顧蘭卿本以為處理好了克穆爾敦恪的事情,剩下的一切自然有伊蟬和克察酥等人的安排,哪想到,這事兒還不算完。
顧蘭卿揉著額頭坐在座位上麵,蘇娜端來一杯熱水遞到了顧蘭卿的手邊,看了看顧蘭卿的臉色,還是沒有張口說話。顧蘭卿倒是歎了一口氣道:“伊蟬大人的人還在外麵等著呢?”
蘇娜低頭道:“是,一直等著呢。”
顧蘭卿隻能深深的歎口氣,這個人,當真是一點科莫渾大帳裡的事情都不想管呢,可是這事兒若是自己管了……科莫渾回來會不會怪罪自己,到底她也是科莫渾親生兒子巴吉的母親,就是看在離家出走的兒子的麵子上,恐怕也會對自己的這個妻子有所顧慮罷。
不過眼下事態焦灼,總不能當真等著科莫渾回來再做處理,隻怕到時候有些事情就來不及了,顧蘭卿放在矮桌上的手慢慢的握緊了起來,直起身子道:“好了,既然是要我去說一說,我便說一說就是了,你且跟著我,若是她說的哪處我還是有不明白的,你也好在一旁告知我。”
蘇娜忙低頭道:“奴婢謹遵敦恪旨意。”
顧蘭卿穿好了衣裳,一步一步的想著克穆爾敦恪的帳篷走去。是的,就是向克穆爾敦恪的帳篷走過去,這次伊蟬找她,不是為了前麵和克衣羅族人的戰爭,而是為了克穆爾敦恪事情。
聽說自那日顧蘭卿吩咐將克穆爾敦恪關到了帳篷裡麵,克穆爾就一直要死要活的,如今更加是絕食了,就連水都不喝了,雖說科莫渾不再理會這位敦恪,奈何膝下還是有個王子的,而這位巴吉王子,在溫哥兒還未長成之前,也是科莫渾膝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這個節骨眼兒上,戰事四起,誰也不敢多做一步,生怕後患無窮。
唯有此,隻能將顧蘭卿推了出來,畢竟不管如何,巴吉王子和顧蘭卿是不會在一條路上的,日後若是巴吉王子繼承王位,這位敦恪不是給科莫渾陪葬就是繼續嫁給巴吉王子,所以一眾便推了她出頭了。
顧蘭卿來到了帳篷的外麵,雖說是冬日,可是帳篷裡麵一般來說爐火還是燒的很旺的,可是從這個帳篷的門口,顧蘭卿竟然感到一股寒涼之氣,似乎蔓延在一個人的骨子裡,久久不能散去一般。
顧蘭卿帶著人走近了克穆爾的帳篷。這是顧蘭卿第一次來到這位敦恪的帳篷,從前她住的帳篷是,說也是敦恪的規製,可是到底不如克穆爾這位敦恪的帳篷華麗。
可是顧蘭卿的帳篷被巴吉的一把火給燒了,她自然住進了科莫渾的帳子裡,科莫渾的帳子可以說是除了王帳之外最高規製的帳篷了,可是如今來到了這位克穆爾敦恪的帳篷,顧蘭卿沒來由的生出一股頹廢之感。
這個帳篷很大,也很精美,瞧著那支撐的柱子上麵也有著精致的花紋,可是如今已然有些剝落了,這才多久的時間,竟然就成了這個樣子。這帳篷裡不似顧蘭卿布置的那般設了許多的簾帳,都是從齊國找來的輕柔絲紗,即使有簾帳,也是厚重的那般,繡著草原上的花紋。
有些地方應該是擺著器物的,如今也大多的空了,就連克穆爾的床榻顏色也都發舊了,整個帳篷隻有兩個侍女靜靜的跪坐在一處柱子下麵,看見人進來了也就磕著頭請安。
顧蘭卿向裡走去,隻見克穆爾似乎跪在一個什麼雕像的麵前,神色肅穆,身上仍舊穿著那日穿著的衣裳,頭發梳的一絲不苟,隻是已然沒有了裝飾品,一如整個帳篷一般,雖然闊大乾淨,卻是昭然落寞一般的頹唐。
克穆爾聽到聲音,轉頭看見竟是顧蘭卿,不禁冷笑一聲道:“你來這裡做什麼?”邊說著邊站了起來,站的挺直的很,仍舊高傲的仰著頭,似乎在蔑視顧蘭卿一般。
顧蘭卿轉頭看了看身後跟著的人道:“隻留著蘇娜一個人就行了,其他人都出去罷。”那跟進來的侍衛似乎麵有難色,這克穆爾敦恪一看就是比顧蘭卿要結實的許多,這若是二人打了起來,克穆爾敦恪沒的說,若是傷到了這位新敦恪,難保大王不責怪,遂站在那裡踟躕不定。
克穆爾輕聲一笑道:“這是怕我對你做出什麼好歹來呢。”
顧蘭卿轉頭看了一眼克穆爾,便繼續道:“那便在帳子裡罷,不用離得這麼近,我和克穆爾敦恪說說話。”克穆爾本以為顧蘭卿會讓這些侍衛下去,哪知道聽了自己的話反而讓人留下來了,不禁麵色難看。
“沒想到科莫渾如今喜歡的女人都這樣的膽小了。”顧蘭卿已經自顧自的找了地方坐下來,邊坐下來便道:“我確實膽小,既然敦恪也說怕自己對我做出什麼好歹,我還是留著侍衛好一些。”
侍衛退後了一些守在那裡,克穆爾撇了撇嘴角,還是挺直了腰背在顧蘭卿的麵前坐下,還是微微上揚著臉,不去正視顧蘭卿。
顧蘭卿撫了撫袖子上的褶皺,對著克穆爾說道:“不知克穆爾敦恪有什麼事情,我聽聞敦恪今日不吃不喝的,所為何事啊?”
克穆爾斜睨了顧蘭卿一眼道:“和你說,你是誰,有資格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