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荒涼,一路鬱樹,一路蔥蔥。
這質子府內,倒是皆是雜草,淒淒之意油然而生。幸得如今天色上好,陽光密布,那金色的光在打在鬱樹,在地麵投落點點星斑,襯出了幾絲寧然清雅。
待被鳳黎淵領著入得質子府院內的大堂,饒是嵐桃花早已對屋內寒磣的擺設早有心裡防備,但此番親眼一見,卻仍是心生一抹錯愕與不暢。
這略微狹窄的大堂內,僅有一張新購置的圓桌,四張圓凳,還有一個普舊的半壁案桌。
如此寒磣之景,的確是令人錯愕,深感突兀。
這鳳黎淵好歹也是瑞國王爺,便是在君國為質子,如今這君國連像樣的府邸都不曾賞賜,這般說來,這君國,的確尖酸刻薄了。
也對,君國皇帝昏庸,朝臣無腦。這君國若非有蕭老頭和她老爹這樣的愚忠之臣撐著,怕是早已覆滅。
“敝府寒酸,讓姑娘見笑了。”清雅如風的嗓音道來,暖人心脾,似那煙花三月裡的桃花,灼灼如光。
嵐桃花回神,朝鳳黎淵瞅來,清秀小臉一蹙,“怎喚我‘姑娘’了?不是說好以名諱相稱麼。”說著,見他笑意深了幾許,她又道:“府邸寒酸倒是不要緊,這裡的主人高雅便行了。”
“高雅二字,倒是稱不上,桃花謬讚了。”
嵐桃花微愕,頓覺這‘桃花’二字自他嘴裡清逸飄飄的喚出來,倒是真不是那麼順耳呢。
這時,那方才開府門的小廝倒是上了茶來,隻不過,許是因對嵐桃花略有嫌棄,他離去時,蹙眉鄙夷的朝嵐桃花道:“我就在外麵守著,你這女人在我主子麵前安分點!
嵐桃花眼角一抽,越想越覺得這小廝是狗眼瞧人低。
與他家主子在一起,孤男寡女,好歹也是她這個女人吃虧。這小廝竟像防狼一樣防著她,她身為女人的尊嚴,當真是被活活的蔑視了。
心頭有火,灼得她有些難以忍受,正欲拍桌子而起,坐在她身邊的鳳黎淵卻溫潤道:“姑娘彆與他一般見識。鬱竹自小跟著我,沒規矩慣了,還望姑娘見諒。”
嵐桃花身形一僵,終於是斂住了怒火,朝鳳黎淵勉強一笑,點了點頭。
既然這質子王爺都開口了,她自然不會與那名為鬱竹的小廝見識。隻不過,這暗裡給他來個見識,倒是妥當。
片刻,她眸色微深,而後端起桌上的茶杯飲了一口茶,隻覺茶水苦澀難耐。
她愣了愣,轉眸朝鳳黎淵望來,道:“黎淵呐,你府內的茶水,怎這般苦。”
鳳黎淵笑笑,如沐春風:“這是自瑞國帶來的苦茶,你若喝不慣,我讓鬱竹重新換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