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寂寂,嵐桃花眸色微沉,隱隱染著波瀾。
她緊盯著那身材修長的錦衣男子,瞅了瞅他魅惑勾人的桃花眼,咬著牙齒,儘量平著嗓音問:“你說誰的內力蹩腳?”
娘親的!若是這蕭混混再敢明目張膽的指認她,她今兒定將他一掌拍飛。
“小爺說的是你!”正暗忖著,哪知蕭世子那魅惑的嗓音頓時飄了來。
嵐桃花貝齒一咬,兩眼斜著蕭世子:“老娘今兒瞧你是骨頭痛了!”
蕭世子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把墨扇,風度翩翩的搖著,待聞這話,俊臉絲毫未怒,反而笑得更是招搖了幾分:“花滿樓的女子,皆風情萬種,怎到了你這兒,就如喊打喊捶的母老虎了?”
說著,朝嵐桃花靠近一步,魅眼一轉,波光搖曳,隨即伸手捏著他完美的下顎,勾眼將嵐桃花上下打量著,笑了:“嘖嘖,你雖蒙著臉,但若即若離的朦朧感倒是甚好,竟比花魁殷素還有幾分姿態呢。小爺逛花樓這麼久,竟還不知你這等妙人。走走走,今日小爺也不要那花魁作陪了,要你作陪。”
嗓音甫一落,他便扭頭朝一邊兒滿臉青腫且嘴角還慘兮兮的掛著血珠兒的肥胖男子道:“你出去吧,小爺我今兒不與你爭花魁了。”
那肥胖男子許是真被蕭世子打怕了,連蕭世子的話還未落音,他便倉皇的竄了出去,那迅速逃竄的模樣,當真與他厚重的體盤不符。
嵐桃花眼角一抽,終於發現,其實肥胖之人,也能跑得身輕如燕呢。
屋子靜了下來,隱隱生寂。
見嵐桃花一直不回話,蕭世子手中的墨扇搖慢了一分,問:“怎不說話了?難不成是羞澀了?”
嵐桃花按捺心神,轉眸將那破桌子破窗瞅了一眼,麵紗下的薄唇微勾,兩眼冒出幾絲微光與詭色:“老娘縱橫花樓數十年,竟還不懂‘羞澀’二字怎麼寫!”
數十年?
蕭世子眼角一抽,有些不可置信的瞧著嵐桃花:“你這模樣看起來也不過剛及笄,竟縱橫花叢……竟縱橫花樓數十載了?”說著,魅臉上漫出一絲痞笑:“難不成,你本該是老婦的年紀了,但因練過傳說中那返老還童的神功,所以這模樣瞧起來,僅如姑娘?”
嵐桃花瞅他一眼,極為淡然的道:“神功倒是未練過,丹藥倒是練過不少。”說著,挑眉望他,兩眼微微滑了一絲光:“你可要那種返老還童的丹藥?”
蕭世子滿不在乎的道:“倒是不用了。我如今年紀初盛,正是年少好時。若是吃了什麼丹藥,豈不成黃毛小兒了?”
嵐桃花再接再厲:“即便你用不著,你老爹老娘大舅嬸子什麼的也該用得著。”說著,嗓音頓了頓:“再不濟,你池子裡的魚,看門的黃狗興許也用得著。怎樣,那丹藥百兩銀子一顆,你買十顆,老娘大方一回還送你半顆。”
蕭世子手中的墨扇一僵,隨即挑著一雙魅將嵐桃花上下打量:“算了。小爺我可不想日日見著些老不死的妖物。”說著,見嵐桃花兩眼微眯,他又道:“你這女人,身負武藝,且還會誆人,你在這花滿樓裡當著妓子真是可惜了,你這樣的,活生生就是個奸商的料子。”
嵐桃花半眯著眼睛瞅他,未言,僅是極其迅速的自身上掏出了一隻極其小巧精致的玉算盤,並在蕭世子愕然中道:“老娘是個什麼料子,豈容你這神棍瞎說!與你說清楚了,老娘可不是花滿樓妓子,而是花滿樓的賬房先生!”
她今兒倒是不信宰不死這隻肥羊。
“賬房先生還有女的?”蕭世子倒是不以為意,魅臉上的興味一閃而過。
他再度靠近嵐桃花一步,幽幽的眸光繼續落在嵐桃花戴了麵紗的臉上細細打量,而後又眸光一落,意味深長的落在了她手上的玉算盤上。
而嵐桃花卻是極其大方的任由他瞧,但指尖下的玉算盤卻是撥得響亮,嘴裡也一一念叨:“一張紅木圓桌,五百兩,四根紅木圓凳,二百五十兩。一張羊皮軟榻,六百兩,一張花木床,七百五十兩,再加這屋內的壁畫、紗幔及大大小小的珍玩瓷器一千四百兩,公子你如今,一共欠花滿樓,三千五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