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見鳳黎淵朝她望來,精致的眼眸溫潤如風,但卻隱隱有幾分釋然的溫和。
嵐桃花默了片刻,隨即道:“黎淵與我已有夫妻之實,著實不用再避諱什麼了。”說著,嗓音稍稍一頓,又道:“隻是,黎淵此際的心思如何?難道就默認昨夜之事了?黎淵該知曉,你若是不反抗或是不聲不吭,我爹娘,自要讓你成為嵐家女婿。”
鳳黎淵落在她麵上的眸光定定,染著幾分認真。
他沉默著,半晌才略微無奈的道:“我以為憑我方才那些話,你應是知曉我是何心思了。”
嵐桃花愣了愣,眉宇稍稍一蹙:“方才我是猜出了一些,隻是,我想聽黎淵你親口說。畢竟,此番事關重大,嵐家女婿,可不是好當的。也許,一旦踏入嵐家,注定是非橫生。”
“便是是非橫生,我也能應付。”鳳黎淵沉默了片刻,才道。說著,他眸色微微一深,嗓音也稍稍低沉了一分:“雖然君國國之雲湧,但你也無須太過憂心。若嵐家真有是非,你僅需相信我,將一切交由我處理便好。”
聞言,嵐桃花深了臉色,眸底深處,滑出幾絲複雜。
不得不說,此番鳳黎淵這話,竟是比常日裡的溫聲言語還要暖人。
隻不過……她該相信他嗎?
雖說鳳黎淵與她關係尚好,但前不久那崖頭遭襲,她已是心有疙瘩了。
以前她對他也有防備,但卻是信任多於芥蒂,關心多於防備,然而正是這樣,才有了那崖頭墜崖的一幕,而他,當時卻是眼睜睜的看著她墜崖,那種姿態,那種無動於衷的冷情,無疑令她心生震顫。
她靜靜的望著鳳黎淵,細細打量了片刻,才微微一笑,如同玩笑般道:“我嵐桃花心小,容不得欺瞞與背叛,常日裡也喜歡斤斤計較,雖說我知曉黎淵也非池中之物,定也不是我可以隨意猜測之人,隻是,如今事已至此,我,的確是有心與黎淵你,一道進退。隻不過,若是他日黎淵你真欺瞞背叛了我,我怕是再不會如當日墜崖後那般再輕而易舉的,原諒你了。”
說著,嗓音稍稍一頓,嵐桃花麵上的笑容驀地深了一分,笑道:“黎淵可以好生考慮及選擇一番。一旦你真成了嵐家女婿,成了我的夫,你與我之間,必得透明,不容欺瞞。當然,你如今也可出去否認你與我昨夜之事,與我爹娘疏遠,那你我,興許還能以朋友相居,把酒言歡,相交淡如水。”
“我鳳黎淵,並非不負責之人,你我既是雲雨了,我自是不會與你疏離,更不會與嵐家疏離。嵐家女婿,我自問當得。你,我自問護得住。”說著,嗓音稍稍一頓,略微無奈的歎了口氣,又道:“我並非你想象中的那般難測,你日後若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便是,我定知無不言。”
嵐桃花笑笑,嗓音略帶釋然:“這可是你說的,黎淵日後可彆再瞞我什麼,有什麼事兒,也自要讓我知曉才是。如若不然,讓我發現你欺瞞於我,讓我失望心寒,到時候,我嵐桃花怕是不會放過你。嗬,以前便覬覦黎淵,可待知曉黎淵心上一直有人,又知你僅拿我當朋友,是以也放棄過多次。但我倒是沒想到,你與我,竟真能攜手。”
帶笑欣然的語氣,隱隱舒緩,釋然,然而此際的嵐桃花,卻是永遠沒料到今日這話,竟是一語成讖。
雖說兩人因著話語的挑明而進了一步,但嵐桃花仍是放不下羞澀與鳳黎淵來個鴛鴦浴。鳳黎淵似是瞧出了她的心思,極其君子風度的讓她單獨沐浴,而他自己,則是端了盆水在屋內屏風外擦拭。
不久,待二人著裝整齊,並好生梳洗過後,便稍稍用了點小白小花等人端來的早膳,隨後攜手出屋,直往相府大堂。
因著正午之際要入宮,嵐桃花不可缺席,鳳黎淵作為瑞國王爺,自也要出席。是以今兒雲氏替兩人準備的衣袍,皆精貴得體,然而兩人衣袍的顏色,皆是一係列的深紫,兩人這一攜手並肩,便顯得甚是融洽,惹得相府下人們紛紛羨慕驚歎,皆道嵐桃花與鳳黎淵瞧著倒是天作之合。
天色甚好,雲陽低浮。
淺風拂來,牽起二人衣袂及青絲,倒是顯得格外的朗潤清幽。
小徑上,嵐桃花伸手掠了掠額前被風吹亂的發絲,她扭頭朝鳳黎淵笑道:“黎淵呐,你說今兒相府貴客是誰?”
鳳黎淵稍稍握緊她的手,清風溫潤的麵上漫著幾分常日裡一成不變的微笑,然而朝嵐桃花望來的眸光,卻是帶了幾分淺淺的柔和,不如以前那般平靜如風,“若我猜得不錯,應是相爺的幾位朝中摯友。”
嗄?
嵐桃花一怔,將鳳黎淵眸色打量一眼,挑眉道:“嗬,你這回怕是猜錯了。我爹朝中的那幾位摯友,可是從未踏足過相府呢。”
鳳黎淵笑得溫和,溫潤的嗓音卻是帶著幾分隱隱的肯定:“今日不同於往日,事關緊急,於相府而言也算是子字體大,相爺在朝中的那幾位摯友,自然要來。”說著,嗓音微微一頓,鳳黎淵麵上的笑意深了一分,嗓音卻是更為柔和:“因為,他們是證人。”
“什麼證人?”嵐桃花問。
“去了大堂就知曉了。”鳳黎淵笑著,依舊牽著她往前,然而他那眸底深處,卻是有過一道一閃而逝的深邃及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