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桃花背身而行,待聞得他的腳步聲停止,她臉色一沉,心底再度湧出了幾許複雜與嗤笑。
嗬,竟是連追都不追了?
沒想到她嵐桃花在他眼裡,卻是連那慕晚歌的一絲一毫都比不上呢。嗬,果然,他,應該還是愛著慕晚歌的吧?
畢竟,青梅竹馬呢!
入得馬車,便見醫怪正一身僵硬的坐在馬車內,惟獨一雙眼珠子狠勁兒的轉著。
嵐桃花瞥他一眼,倒也了然這老頭被點了定穴,但如今她情緒不暢,卻是未有替他解穴的心思。
醫怪不辭辛勞的轉了半晌眼珠子也不見嵐桃花有所動靜,便甚是惱怒,一雙眼睛差點要噴出火來。
嵐桃花卻是不理他,僅是略微失神倚靠在馬車內,麵色陰沉。
不久,太子君奕倒是歸來,瞥了一眼嵐桃花,隻道:“桃花這模樣,倒是少見。難不成見得祈王與慕晚歌濃情意蜜,你便傷心了?”
嵐桃花這才回神,抬眸幽幽的望他一眼:“太子殿下這話倒是好笑,你何時見過一個調戲京都眾公子的痞女會因一個男人而傷心?”
太子眸色深了一許,勾唇輕笑:“本殿倒是忘了,桃花最擅長的,便是逢場作戲。”
嵐桃花眉眼一挑,“太子這話何意?我嵐桃花再不堪,但也有正經之時吧?”
“未有何意,隻是想說桃花你,不該是專情之人。你對祈王,也僅是心存好感吧?若說真正的喜歡,你不過也是僅僅喜歡他的那副皮囊吧?”
嵐桃花嗤笑一聲,深眼望他:“太子這話倒是倒是說得通透。隻不過,有些事,卻也不是殿下想的那般簡單。”
“哦?”太子挑眉輕笑,眉眼的邪肆之色展露無疑。
嵐桃花瞥他一眼,卻未有再言之意,僅道:“太子雖說擅於猜忌人心,心思通透,但總不會對一個人的所有心思都了如指掌。另外,我嵐桃花平生最不喜旁人猜測,殿下若是還想與我和和氣氣的說話,便莫要再想著拿一些話來試探我。”
太子神色微微一變,俊美邪肆的麵容染著幾許意味深長。
他朝嵐桃花勾唇淺笑,卻是未有再言,那雙修長幽目的光卻是定定落在嵐桃花麵上,良久才突然笑道:“這般瞧你,倒也清秀。”
嵐桃花兩眼一挑,未料到他會突然說這個,僅是漫不經心的瞥他一眼:“太子便是要轉移話題,也該用個好點的!”說著,麵露一絲笑意,揶揄望他:“怎麼,瞧上我了?”
太子眸色一深,輕笑一聲:“你倒是不矜持,連這話都能隨口問出。”
嵐桃花不以為意的道:“你又不是沒聽過這話!再說,矜持值幾個銀子,我嵐桃花為何要像京都其她女人那樣動不動就矜持著啊!”
“身為女人,若是不矜持嫻雅,怕是嫁不出去!”
一聽這話,嵐桃花就莫名來氣,不由斜眼瞪他:“我嫁不出去乾你何事!”
太子也不惱,麵上笑意增了幾許:“你若嫁不出去,本殿也可勉強收你入東宮。”
嵐桃花當即有些咬牙切齒,“我嵐桃花此生雖說桃花運不佳,但也非未有中意之人,我日後,自然是要嫁給我心儀之人的,我勸你還是彆對我存有心思為好,因為我嵐桃花,定是不會和你有什麼交集。”
“心儀之人?”太子挑聲一問,隨即笑笑:“是祈王鳳黎淵?”
嵐桃花瞪他一眼,稍稍垂眸不言。然而即便是麵色未有太大轉變,但心底深處,卻是雲湧一片。
不知為何,此番再提到鳳黎淵,她心頭竟是有些微疼,就如骨鯁在喉,無論如何強行舒緩皆是徒勞。
腦海裡那鳳黎淵替慕晚歌作畫的一幕曆曆在目,那樣的清晰深刻,令她難以隨意忽視。即便想稱自己沒心沒肺,對鳳黎淵也不過是逢場作戲,又或是隨心所欲,甚至連與他雲雨,也不過是秉承隨意的性子與他交換罷了,是以,真正的感情,倒是沒留幾毫,那她對鳳黎淵,也沒什麼太大的在乎。
可如今……
那種骨鯁在喉的滋味,令她有些懊惱,突然間,她倒是有些後悔當時怎未衝上去對鳳黎淵當麵諷刺幾句,也好戳破他翩翩溫潤公子的形象,更後悔當時怎未出手揍他幾拳,也好讓他知曉萬事當頭,切莫隨意惹她嵐桃花!既然惹了,就莫想著要爬牆尋歡。
嵐桃花沉默良久,才微歎了口氣,她神色一斂,麵上勾露出一抹常日裡懶散隨意的笑。
不過是一個男人罷了,她嵐桃花還真對他傾了心不成?嗬,這倒是荒謬。
“我目前,未有心儀之人。”她迎上太子的目光,笑得坦然。
太子一愕,輕笑一聲,麵上的神色邪肆得不可方物:“不如,你心儀本殿吧。”
“大白天的,太子殿下竟也喜歡做白日夢!”她道。
太子也不惱,繼續道:“你若心儀本殿,本殿可將你寵冠後宮。”
嵐桃花嗤笑:“太子這話,我以前倒聽瑞國太子也說過,是以,你這話倒是談不上誘惑了。”說著,嗓音稍稍一頓,眸底猝然滑過一抹戲謔:“不過,若太子當真對我有意,不如,你東宮虛設,僅納我一人為妃,認我一人為妻,如何?興許這樣,我倒真能考慮心儀於你。”
“桃花這話,莫不是強人所難了?本殿乃一國太子,又豈能將東宮虛設,僅納你一人為妃?”
嵐桃花淡笑,眸色平然:“既然做不到,那太子日後便莫要再在我麵前調侃!對於男女之情,我嵐桃花要的並非權勢富貴,而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罷了。”
說著,見太子眸色一深,邪肆的麵上滑過一許微詫,她勾唇一笑,隨即便懶懶散散合上眸子,閉眸養神起來。
馬車一路顛簸,冗長繁雜的車輪聲不絕於耳。
馬車內,嵐桃花閉眸靜心,而太子君奕,則是偶爾之間轉眸望他,俊美的麵上複雜盈然。
那醫怪,則是依舊僵坐在馬車一角,此際他這把老骨頭早已是支撐不住了,奈何想活動一下筋骨,卻也是妄想。此番,他倒是將車內的太子恨出了油,若非這兔崽子將他定穴點了,加之嵐桃花那丫頭天生又不是個善茬,是以,他如今能這麼委屈的在這裡定著身子僵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