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黎淵麵色又白了一分,再度咳嗽起來。他忙用雪白的衣袖捂嘴,良久,他才止住咳嗽,隨即迅速放下手,隻不過即便他動作甚快,嵐桃花依舊瞥見了他雪白衣袖上染了刺目的血紅。
嵐桃花兩眼一挑,心頭浮動著幾絲嘲諷。
咳血了呢!還真是病秧子。隻不過瞧他這樣,倒如病入膏肓,即便幫助太子登上大位,即便是放逐回瑞國,大權在握又能如何,憑他這殘燭般的身子,又能享受幾時?
“祈王爺倒是該保重身子才是。雖然日理萬機的算計這個算計那個,但好歹也要注意身體,免得這老天降罪下來,你連反彈的機會都沒有。”她勾唇輕笑,嗓音含滿嘲諷。
刹那,橫在她脖子上的那把寒劍頓時靠近,割破了她的皮膚。
嵐桃花頓時倒吸一口氣,不知為何,此番竟也沒想過怕,僅是心頭散出濃濃的怒氣,破口便罵:“他娘親的,有種將劍橫在老娘脖子上,就有種將老娘一劍殺了啊。”
“小姐,小姐……”小白與小花也是驚住,努力的想要鑽出地道朝嵐桃花奔來,然而卻因嚇得渾身發軟,在原地掙紮了半晌竟是僅朝前挪動了少許。
嵐桃花朝小白與小花望了一眼,心頭頓時一緊,仿佛有些酸澀。
當真是一朝失足,竟成了滿腔的惱恨。
她嵐桃花算來算去,眼看就要逃走,卻被這鳳黎淵所劫!便是心有大計,心有狂野,但此番竟也是孤身一人,毫無還手之力。
這鳳黎淵,真真是與她杠上了呢!每當她以為什麼都算計好,或是心頭鬆懈暢快時,他都要活生生的掐住她的喉嚨,斬斷她的退路,徹徹底底的讓她變得一身狼狽!
一想到這兒,她冷眼盯著鳳黎淵,似要將他盯穿。
他此番並未迎上她的目光,眉頭微微蹙著,慘白的麵上浮出幾絲令她猜測不透的複雜。
半晌,他朝她望了一眼,便朝架著她脖子的侍衛淡道:“將她與洞中的那兩人皆帶去質子府!”說完,便轉身離去。
嵐桃望著他的背影冷笑,嗓音扯高,道:“怎麼,不將我在這刑部官邸就地處決,還想將我帶入質子府用各種刑法招呼不成?嗬,鳳黎淵,老娘知曉你這人陰暗,但老娘才不怕你!你此番不處決老娘,若是在質子府裡還敢留老娘一口氣,等老娘翻身,定讓你萬劫不複!”
這狠話倒是吼得極有氣勢,然而鳳黎淵卻是未曾回頭,踉蹌單薄的身形越來越遠。
嵐桃花氣不過,正欲再罵,卻被那拿著長劍架著她脖子的侍衛推搡著往前行去。
出得刑部官邸的府門,果然見得府門外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密密麻麻的禦林軍。
嵐桃花心生震撼與悻色。幸虧惠姨是挖地道救人,要不然,憑著這些密密麻麻的禦林軍,即便輕功如燕的要在這些禦林軍眼皮子底下飛出這官邸,怕也是難如登天。
另外,那皇家崽子竟是真派了這麼多禦林軍來鎮守這裡,不得不說,他著實太瞧得起嵐家了。
鳳黎淵一行人帶著她與小白小花離去,府外那些禦林軍們毫無阻攔之意,隻不過,他們也未再刑部官邸外駐守了,反而是跟在了鳳黎淵一行的後麵。
因著那大批禦林軍跟來的舉動,嵐桃花突然心頭一跳,心有錯覺。難不成,那麼多禦林軍駐守,為的並非是要守住嵐家滿門,而是僅僅守她嵐桃花一人?
這感覺一滋生,她便愣了愣,心思延綿婉轉,頓時有些深邃沉雜。
刑部官邸離鳳黎淵的質子府仍是有些距離,此際冷風拂刮,空中也有細細的小雨,雖說小雨不大,但合著冷風打落在身上,仍是冷得刺骨。
鳳黎淵來時,是乘坐了軟轎,但此番歸去,卻是放慢了腳步,行在了前方,跟在他身邊的侍衛幾番相勸,他依舊未坐入那來時的軟轎,任由幾名侍衛抬著軟轎跟在他身邊。
嵐桃花冷眼旁觀一切,一聲不吭。
待一行人終於到達質子府,鳳黎淵才吩咐幾名侍衛將嵐桃花與小白小花帶入質子府,而其餘的侍衛與禦林軍,皆被他極不給麵子的關在了門外。
質子府內,此際寂寂無聲,然而那大堂,卻是燃著燭火。
因著這一路行來,許是有些疲了,鳳黎淵單薄的身形顯得更為踉蹌,步伐也慢了不少。
嵐桃花被侍衛押著行在他身邊,偶爾之際冷眼掃他一眼,依舊未言。待一行人入了大堂,幾名侍衛便全數被鳳黎淵揮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