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風涼,嵐桃花在外麵站了片刻,便重回了大堂內。
雖說不太甘願與蕭妖孽共處一室,但如今也由不得她了。總不可能再出去吹著冷風,讓全身冷得發顫!而這大堂內,著實要暖和幾分。
方才進來時,她也難得體恤的想招小白小花一道進這大堂,免得她們凍僵,卻不料那二人竟是縮著身子就跑遠了,生怕她強行讓她們進來,惹蕭妖孽不滿。
此際,那一身大紅招搖的蕭妖孽倒是懶散半躺在軟榻上,他並未睡著,見嵐桃花隻身進來,他那一雙桃花眼便落在了她身上。
嵐桃花不由迎上他的目光,語氣卻是不太友善:“盯什麼盯,還不睡你的覺?”
他那雙桃花眼頓時彎了,媚然如風的嗓音柔柔響來:“你怎又進來了?方才不是還乾脆的離開了麼?小爺還以為你骨氣硬,這大冷天的會在屋外撐許久呢!”
“我不過是想通了才進來的!這大堂好歹是鳳黎淵的,你這妖孽不過是蹭進來住的,論起該出去之人,也是你才對!”嵐桃花嗓音微挑,淡道。
他眸色隱隱一動,卻是慢騰騰的坐起身來。
嵐桃花眸色一沉,靜靜觀他,卻見他那妖異如華的麵上染著幾許春風漾然的魅色,而他那雙修長的眼瞼裡,也毫無睡意,清明一片。
“怎麼,不午休了?”她問。
“不午休了!免得你趁小爺睡著之後便讓人將小爺扔出去!”說著,他伸手漫不經心的理了理身上招搖的衣袍,隨即轉了話題:“方才門外,你似是與祈王的小廝搭話了?那祈王,想見你?”
嵐桃花心頭頓時漫出一絲複雜。
這妖孽倒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且心思縝密,有些事,她自然不能完全向他坦白。
雖說與他是同一條道上的人,但她對他,確實未完全放下戒心。想來,當初想與他結盟,不過是看重了江南慕家的勢力,也看重它乃那邪肆太子的後盾,要不然,她自然不會與這妖孽與虎謀皮。
她默了半晌,才暗自斂神,隻道:“鳳黎淵的確想見我。”
蕭世子眼角一挑,輕浮慢笑的待著她的後話。
嵐桃花瞥他一眼,又道:“隻不過,我卻是未有心思見他,便回絕了,入了這大堂。”
他眸中滑過一許不信之色,但卻未言道出來,僅是輕笑一聲,伸手風情萬種的掠了掠額前蓋住前額的烏發,渾然不覺自己此番撩撥勾人的模樣令嵐桃花渾身起了疙瘩,“你回絕了,倒是不像你嵐桃花能乾得出來的事!”
“你這話何意?”
他笑得更甚,一雙修長的桃花眼媚光四溢,但隱隱卻透露出幾分漫不經心的了然:“還能是什麼意思?好歹祈王爺也是你的舊人,如今他身子不適,不變出屋,想見你一麵,憑你之性,自然會迫不及待的上門去。”
“我說你這妖孽何時才能不調侃我?沒瞧見我此際沒心思與你調侃麼!”嵐桃花有些不耐煩。
蕭世子點點頭,眸中深邃一閃,便轉了話題:“罷了罷了,無論如何,你沒去見那祈王總是好的!要不然,小爺還得擔心你是否被他灌了迷魂湯,以致對他死心塌地!唉,說來啊,小爺說這麼多,也不過是想再提醒你一句,那祈王爺可是陷害你嵐家的仇人,你對他,可莫要失了分寸。”
“這些話不用你提醒!”嵐桃花瞪他一眼。
不得不說,每當想起是鳳黎淵扳倒嵐家,她心底頓時會浮出揪心般的懊惱與悔然!想來,與鳳黎淵相識的這些日子來,竟是沒瞧透他的嘴臉,更是沒對他狠下心來,以致害得嵐家在她措手不及中出了事,這一切的一切,無疑是她心坎上難以揮卻的恥辱!
她嵐桃花也算是識人無數,卻是獨獨識錯了一個鳳黎淵。這滿腔的恥辱與恨意,無時不在提醒著她,又豈能讓她對鳳黎淵失了分寸?
“你倒是不識小爺的好心!”這時,蕭世子突然委屈的盯嵐桃花一眼,那妖異麵上的委屈之色猶未做作。
嵐桃花嗤笑一聲,眸中盈滿鄙夷,連嗓音都帶了幾分淺淺的不屑:“便是要委屈做戲,也得做像點!像你這妖孽要故作委屈,就憑你臉上那點做作的表情,還真是拙劣!”
他振振有詞的回道:“小爺是真情實感的顯露,何來做作!”說著,嗓音微微一挑:“你莫不是在心底對小爺有個梗,所以一直沒看好過小爺,也對小爺就完全欣賞不來吧?”
見他滔滔不絕的問,嵐桃花有些不耐煩。
這妖孽總有本事能將氣氛活起來,將話題搭建起來,隻不過她嵐桃花,卻是著實沒心思與他瞎說。
她神色稍稍一斂,暗忖片刻,意味深長的轉了話題:“妖孽,我問你,昨日一早太子招你入宮,可是讓你交出江南慕家的銀子了?”
他那雙桃花眼裡滑過一絲微壓,似是沒料到嵐桃花會突然問這個。
“你倒是終於問了,小爺還以為你忘記了呢!”他勾唇輕笑,又道:“我與太子的確有過約定,允諾會將江南慕家的錢財充當國庫,隻不過,如今卻不是時候。”
“若他登基為帝,你一旦將慕家的財力全數交在他的手裡,他無疑是如虎添翼。”
他驀地一笑,彎彎的桃花眼裡亮光四溢:“他登不了基!”
許是他嗓音帶著幾分底氣與漫不經心的不屑,嵐桃花一怔,眸中也猝然滑過幾許深邃。
她直直的望著他,卻見他迎上她的目光,笑得魅惑燦然:“這京都城雖說已然被他掌握,隻不過,這京都之外的各大藩王,可還沒承認過他呢!再說,即便他順利登基為皇,但也會是個短命的皇帝!那老皇帝雖說遭刺殺,但夜裡卻是醒了過來,但後來又薨了,這可並不排除是太子動的手腳呢!一旦這疑點傳出去,總有人會徹查,到時候,紙保不住火,太子弑父一事敗露,自然會從那皇位上摔下來!”
嵐桃花心頭頓時一緊,麵上被複雜之色布滿:“依你之言,最後那老皇帝的確是被太子所殺?”
他笑得坦然,但眸中的風韻與一切皆在掌握中的自信之色卻是渾然不減:“他雖未親自殺,但借刀殺人一事,也與他脫不了乾係!”
“即便如此,但到時候又有人敢去徹查此事?”
“彆人不敢,小爺倒是可以效勞。”他輕笑一聲,柔媚的目光在嵐桃花麵上遊移,突然間增了幾分魅然與春意:“小爺乃你的準相公,既然你有心反叛,小爺自然會……為你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