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紀川的手即將要按下接聽鍵的時候,電話已經停了下來,在上麵的最後一個畫麵,是那串他熟悉的電話號碼。
紀川想也沒想,直接回撥過去,那邊已經顯示無人接聽。
他立即調轉了車頭,一邊瘋狂的加速,一邊已經給陸皖豐打電話。
“川哥,怎麼了?”
“你們到了沒有?”紀川直接說道。
陸皖豐在那裡頓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說道,“我們正在路上,出什麼事情了嗎?”
“你馬上打個電話問一下,周傾現在在哪裡!”
陸皖豐從來沒有聽見紀川如此焦灼的語氣,心中一凜,但是很快就回答說道,“好,我現在就打過去問一下!”
周傾現在正和曲彎彎在車上。
因為緊張,她的手已經將身下的衣裙都緊緊地抓成了一團,牙關在嘴唇裡麵劇烈地摩擦,顫抖著。
曲彎彎看在眼裡,雖然剛剛半夜接到周傾的電話她有點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眼下她看到周傾這樣的表情,就知道,或許事情,已經遠遠超乎了他們所有人的想象。
儘管如此,她還是輕輕地握了一下周傾的手,說道,“沒事的周傾,張伯伯吉人有天相...”
曲彎彎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周傾打斷,說道,“彎彎,醫院那邊...已經確定死亡了。”
曲彎彎的身子頓時一僵,而在這個時候,周傾將她的手掙脫,掩住自己的臉龐,一遍遍地說道,“是我害死張伯伯的,是我害死他的....”
話說到這裡,淚水已經從她的眼睛中直接流了下來,在窗外閃爍的燈光下麵,看的曲彎彎的心裡頓時一揪。
她張了張嘴唇,想要說什麼,卻發現往日伶俐的口齒中,已經說不出任何的一句言語。
那一邊,在接到陸皖豐的電話之後,紀川已經直接將車頭一個調轉,他的速度太快,以至於差點和迎麵的一輛車直接撞上,很快,便傳來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他卻什麼都管不上。
車子的油門已經踩到了底,瘋狂的速度紀川想或許有會將秦牧驚動,但是。他已經管不上了。
很快,醫院到達。
周傾在曲彎彎的攙扶下直奔手術室,其實,也不必去手術室了。
因為張畢鴻的屍體,已經直接存入了太平間,在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之前,葬禮也隻能推遲。
張羽就坐在醫院的長廊上麵。
這裡是他熟悉的環境。
在當初,選擇醫院這個職業的時候,他想到的,其實並沒有那麼多。
僅僅隻是因為,醫生是父親唯一一個同意自己先自己混幾年的職業,那個時候,他想,即便是最後還是要繼承父親的衣缽,倒不如趁著那兩年可以揮霍的時光,儘情揮霍。
可是現在,張羽突然有點後悔。
為什麼那個時候,不好好幫他?
甚至在他臨死的前一天,自己還因為一兩句話將他差點氣出病來。
現在,他再也不會被自己氣到了。
因為,他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永遠地消失。
張羽將頭仰高,抵在了牆上,心裡的難過和眼裡的溫熱瘋狂地朝他湧來,但是,他沒有哭出來。
家裡的阿姨來電話,說他媽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已經直接暈倒了過去。
現在,就在他身後的病房裡麵躺著,醒來之後,肯定是一通大吵大鬨。
這個張畢鴻曾經不惜一切想要保住的家,最終,還是散了。
張羽想要笑,又覺得嘴角一片僵硬,笑也笑不出來。
又覺得此時自己坐在這裡,似乎有一點礙事。
如果那個時候,自己堅決地拒絕了那個人的話,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就算窮困潦倒,那又怎麼樣?
人活著,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