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川當然知道,可是現在在他的麵前,已經沒有別條路可以選。
為什麼偏偏是這種時候....
紀川的一雙眉頭早就沉了下來,在今天晚上之前,他一直以為,秋喜是棵大樹,此刻不僅不能搖晃,也搖晃不得,所以他將所有的心思,都撲在了程民申的身上,以至於忘了,秋喜還在這裡。
對於秋喜的心思,紀川有些捉摸不透。
最開始的時候,他以為秋喜是要自己的臣服,可是現在,他覺得這樣的想法,並不正確。
心裡有個隱隱的想法,是...秋喜或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但是,他可能隻是有一些許的懷疑,所以,他此刻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隻是試探。
想到這裡,紀川卻是不動聲色,隻對周傾說道,“不管怎麼樣,就算今天沒有你,秋喜哥要我的命,我也隻能給。”
話說完,“嘭”的一聲巨響,子彈將他的左手直接穿透,鮮紅的血液噴灑出來,迅速將他的襯衣染紅。
秋喜的一雙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抬頭看著紀川的時候,眼裡更是多了幾抹的探究,其他人,都已經是在驚愣的狀態。
周傾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喉嚨裡麵,已經滿是哽咽,她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就好像是被堵住了一樣,無法發出任何一絲的聲音。
疼嗎?
他當然疼,生怕秋喜不信,他選的地方,可以說是整條手臂的要害,雖然不是醫生,但是紀川也清楚,這手臂哪怕是搶救過來了,也必定不能夠做到之前那樣的活動自如。
但是,在這個時候,他不對自己狠一點,秋喜會比自己,更加狠幾倍。
紀川抬起頭來,緊咬的牙關鬆開,對秋喜笑了一下,說道,“秋喜哥,說好的,一條手臂一個人。”
秋喜探究的目光從剛開始就一直在他的身上,聽見他的話之後,頓了頓,說道,“你想要先放哪個?”
“程諾諾。”紀川的話說著,沒有絲毫的猶豫。
在場的人都看的出來,從紀川進門的那一瞬間,包括兩個女人的反應,他們都以為,紀川會先放走的那個人,是周傾。
而在這個時候,周傾終於笑了起來,那隱忍在眼眶之中已經一個晚上的眼淚,此刻終於落了下來。
她不是難過別的,她隻是難過,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為自己想著嗎?
他以為,隻要這樣他,他們就會以為,自己隻是一個無關輕重的女人了嗎?
怎麼能夠?
在那人走過來,將自己手銬解開的時候,程諾諾依舊還有一些沒有反應過來。
在她和周傾之間,紀川....選擇了自己嗎?
為...為什麼?
程諾諾的眼睛慢慢睜大,一股壓過所有恐懼的欣喜從她的內心深處湧了出來,就在她開口想要說話的時候,紀川突然轉過頭來,對她說道,“程諾諾,現在,我算是將你的所有恩情,還清了。”
還...清了?
程諾諾沒有明白過來,紀川是什麼意思,但是在幾天之後,等到她回到世什派,迎來的第一個消息,就是父親畏罪自殺的消息,她獨自一人守在靈堂的時候,終於明白過來,紀川的那話,是什麼意思。
是他一手策劃了父親的死。
而現在,在看見程諾諾的身影消失在這裡的時候,紀川轉頭看向秋喜,說道,“另一隻手的話,還請秋喜哥自己來吧,我左手已經廢了,右手斷在秋喜哥的手上,倒也不冤了。”
紀川的話說出,不帶任何一絲的猶豫,伸手,將自己的手槍放在秋喜的手上,燈光下,除了他手臂上耀眼的紅,還有他瞳孔裡麵,亮晶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