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潔嵐退到竹簾後的偏席,四肢乏力的六位女子也相互攙扶著走來了。
紅兒瞧了瞧忐忑不安的秦潔嵐,她又忙上前一步跌坐在椅子上急切問道:“師父,怎麼呢?到底誰要陷害我們?”
秦潔嵐若有所思搖頭不語,雪兒輕歎了一口氣透過竹簾的縫隙看去,驟眼看見席上的韓之演,她猛地打了一個激靈,差點沒驚喊出來。她壓著慌氣又轉向秦潔嵐試探問道:“師父,是胤……”
秦潔嵐搖搖頭若有意味說道:“侯爺府守衛森嚴,更何況我們深在逕庭之中,若非得到小侯爺的同意,沒有人能對我們下手。”
“可是……”雪兒剛要說話,樂聲突然想起了,是她最熟悉的樂聲!
聽見蜻蜓點水的樂聲,主席上的人紛紛注視著堂前,
一個雪白的倩影忽如驚鷺般從左邊竹簾後竄進來,玉腳點地,隨著變得緊湊的樂聲,線條優美的玉臂淩厲甩出白而纖長的絲帶,雪衣女子如受驚的落鴻昂起頭來,卻又深藏她內心的驚恐,在優雅的線條綻放著桀驁的魅惑。
“驚鴻!是我的驚鴻!”雪兒不可思議地大呼一聲,她身後的人也錯愕了,包括秦潔嵐,雪兒呼吸加促看了幾眼又轉過身來,忘了身上的疲憊跑到秦潔嵐跟前急切問道,“師父!驚鴻!那是我的驚鴻!”
秦潔嵐也不可思議地跑到梨花木欄前,稍微挽起竹簾看去,其她的人也跟過來了。
赫連翊手中的杯子也頓住了,泛著驚異目光的雙眼僅僅看著眼前這隻飛舞的落鴻,沒想到這丫頭真的會跳舞,她不是說對跳舞沒有興趣嗎?
熊囂剛是看過雪兒的驚鴻舞的,那時候已經覺得這舞被雪兒演繹的天上有地下無,絕對找不到第二人來替代,然而,他錯了,眼前這人兒真切讓他感到自己大錯特錯!
她的心遨遊在無垠的太空,自由地遠思長想。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來、又像是往。是那樣的雍容不迫,又是那麼不已的惆悵,實難用語言來形象。像是飛翔,又像步行;像是辣立,又像斜傾。不經意的動作也決不失法度,手眼身法都應著跌宕的琴聲。纖細雪白的紗衣從風飄舞,繚繞的長袖左右交橫。絡繹不絕的姿態飛舞散開,曲折的身段手腳合並。
她到底是怎樣的人啊?不,她哪是人,她分明就是在水中掙紮的洛鴻,那不屈的桀驁,那癲狂的垂死掙紮給人的震撼無以言語。
彈琴的姑娘也錯愕,行走在琴弦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加快,似乎不是舞隨她的琴音而走,而是她的琴音不由自主被那舞步帶走了節奏。她的呼吸急促,紊亂得有點喘不過氣來,手指也似乎不屬於自己的了。
“砰!”琴弦一下子斷了。
佟若雨恰好在此時,揚出拿蹁躚的長絲帶,在曲終的瞬間給觀眾留下一個桀驁而優雅的身影。
銅雀台內霎時靜寂一片,沒有丁點聲響,就算一跟銀針掉到地上也會傳出清晰滴聲響。
熊囂剛和赫連翊還各自端著自己的酒杯,微喘著氣凝視著前方,那震撼仍壞繞在胸中,澎湃的心情久久未能平伏。
“啪!啪!啪!”寂靜中響起讚賞的掌聲,率先打破寂靜的還是韓之演,他一邊拍掌一邊笑道:“絕妙!絕妙!不愧為飛天舞坊的舞姬,果然不同凡響。老夫此行值了,饒了飛天舞坊一群舞姬。順便恭賀小侯爺小登科之喜,本國公有事在身,先行一步。”
熊囂剛和赫連翊回過神來的時候,韓之演已經揚長而去。
雪兒頓時跌坐在椅上,臉色異常的煞白,扶著椅把的雙手不停在顫抖,那人不僅會她的驚鴻舞,而且,不得不承認比自己更優秀。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其他人也隻是看著她,誰也不敢說話,這太不可思議了。
好一會兒,雪兒呆呆抬起頭來看向秦潔嵐問:“師父……你告訴我為什麼,她怎麼會懂我的驚鴻舞?真的是你傳授給她的嗎?”
秦潔嵐心中的震撼也慢慢平伏下來,第一眼看見那丫頭的時候,就覺得她特比的親切,覺她天生是個跳舞的材料,沒想到她真的有這種令人震撼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