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若雨笑笑沒有說話。
熊囂剛微沉眸色試探問道:“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佟若雨轉過身來靠在憑欄上微笑說,“我喜歡這樣做。正如你沒有揭發我的身份一樣。”
“我隻是還沒有找到適當的機會。”熊囂剛也跟著轉過身來靠著憑欄詭秘笑說,“這是一個很有價值的秘密,將來一定能換取一個價值不菲的東西。”
佟若雨扭頭盯了她一眼。
熊囂剛睨向她陰冷笑說:“赫連翊為了你在大殿之上求爵謀位,還拒絕其他婚姻,相信他願意為你付出更多。”
佟若雨揚了揚冷盯著,正欲開聲說話卻聽到腳步聲。
她倆不約而同扭頭看去,隨後看見淩煙公主帶著一群宮人沿著遊廊走來。
看她的樣子來勢洶洶,一定是來討債了。
赫連淩煙穩步走上來,傲慢的明眸冷盯了一眼熊囂剛,繼而帶有幾分慍氣冷聲譏誚:“你就是熊囂剛是吧?長得果然有幾分妖孽,男不男女不女。”
她又睨了一眼旁邊打扮成太監的佟若雨說:“跟太監沒什麼兩樣。”
熊囂剛不以為然嗤笑。
赫連淩煙沉下來不悅責問:“你笑什麼?”
“笑你無知。”熊囂剛抽出藏在袖中的折扇,繼而瀟灑地輕搖幾下冷聲譏誚,“真假太監都不分不清楚,你又怎能分辨雌雄?”
赫連淩煙隨即盯向佟若雨。
佟若雨上前一步福身拜了拜說:“公主,民女流沙,今天隨太子進宮,今天進宮的時候曾見過一麵。”
“你就是流沙?”赫連淩煙微吃一驚。
今天沒有留意赫連禎身邊的小太監,沒想到竟是自己好奇已久“天女”。
她早就從赫連禎和赫連翊哪裡都聽說過她,心裡有說不儘的歡喜。
但是,見她跟熊囂剛走得親近,又生了一絲莫名的厭惡。
佟若雨點點頭又揚起眼眸來試探問道:“公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跟我?”赫連淩煙迷惑看了看她,又蹙起眉頭盯了一眼熊囂剛,然後隨佟若雨走到一邊去仍帶傲慢之色試探問道,“說什麼呢?”
佟若雨上前一邊湊到她耳邊輕聲低念:“熊囂剛,不行。”
赫連淩煙懵了一下,想了一下,她又猛然詫異地看向佟若雨。
佟若雨輕點頭往熊囂剛那邊撩了一眼,再轉過頭來看向赫連淩煙詭秘低念:“她天生殘缺,近不了女人,所以才不敢娶公主。但她又怕得罪皇上所以才故意納妾惹惱公主你,讓你提出取消婚約。”
佟若雨又上前一步摁住赫連淩煙的手肘輕聲說:“公主,天生殘缺的男人最小氣,因為他不可能得到。她現在不敢娶你,因為她害怕。如果你再故意惹她的話,那就生怨,恐怕她會有極端的想法。”
赫連淩煙垂下眼眸,看了看被她扶住的手。
一般來說,她不喜歡任何人褻瀆她。
但是,她對眼前這個人並不厭惡。
而且,她這話聽上去就好像要她懼怕熊囂剛一樣,換做彆人說,她肯定會大發雷霆的。
現在聽著,卻覺得有幾分道理。
赫連淩煙打量了一下,再湊到她耳邊小聲問道:“你跟他什麼關係?”
佟若雨噓歎了一口氣說:“我嘛,一個舞姬,她隻能借我們這種身份的女人來顯示她的威風。公主身份尊貴,就可憐可憐她吧。她便麵上看凶巴巴的,心裡卻卑微得不敢見人。”
她又故意看了一眼熊囂剛,繼而湊到赫連淩煙的耳邊低念:“公主,民女提醒你一句。其實,她一直愛慕公主你,因為你不喜歡她。誰對她好,她就覺得是可憐,她就會越討厭。她喜歡對她耍壞脾氣的人。”
“他真是個變態。”赫連淩煙禁不住低聲念了句。
赫連淩煙鎖起眉頭,暗暗盯了一眼不時往這邊看來的熊囂剛。
看著她不男不女的嘴臉和想起她變態的嗜好,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赫連淩煙慢步走到熊囂剛的跟前,本來想冷笑譏誚她一下,但想起佟若雨的話,隻好作罷。
她又擺出一副友好的嘴臉微笑說:“看在你……”
她刻意往她褲襠的方向瞄了一眼接著說:“……的份上,過去的事情,本公主就不跟你計較了。回宮。”
赫連淩煙揮手帶著人走去,又扭頭看了看站在原地的佟若雨。
佟若雨衝她詭秘一笑。
赫連淩煙也笑得歡喜便遠去了。
“你跟她說什麼?”熊囂剛快步走到佟若雨跟前警惕責問,“她為什麼突然笑意盈盈的?”
“你放心。”佟若雨輕拍她的胸膛微笑說,“她不是看上你了,如無意外的話,她以後也不會再找你麻煩。”
熊囂剛雙手扼住她的柔腕,凝視了她好一陣子。
“我……”她才剛吐了一個字,又猝尤不妨地吻上佟若雨的唇。
“……”佟若雨猛然瞪大眼眸,繼而淩厲往她臉上甩了一個巴掌。
佟若雨踉蹌跌了一步氣急敗壞責問:“熊囂剛你瘋了……”
“下流!”一個寒戾的聲音疾卷而來。
佟若雨才剛扭過頭去,赫連翊矯健的身影擦臉而過。
“砰”的一聲,聽見熊囂剛被打到了地上。
“允笙!”佟若雨急切喊了聲,忙上前一步緊摟著赫連翊的腰低喊,“彆……”
“彆攔著我!”赫連翊氣急敗壞盯著地上的熊囂剛叫喝,“這畜生敢碰你,我打死他!”
“我不是攔著你。”佟若雨忙鬆開手,不以為然鄭重聲明,“我隻是讓你彆太輕手,往死裡打就好了!”
“……”揚著拳頭的赫連翊和捂著臉的熊囂剛極度無語扭頭看了她一眼。
赫連翊又毫不客氣把熊囂剛從地上揪起來揮拳下去。
“佟若雨!”熊囂剛閉眼喊了三個字。
赫連翊的拳頭就頓住了。
熊囂剛得意地笑了笑。
倒是佟若雨上前一步毫不客氣的掐住她的手往返一擰,“咯”的一聲把她的手給擰折了。
“咦……”熊囂剛猛然瞪大痛眸,痛得兩眼發直,冷汗直流,她盯著佟若雨低念,“最毒……婦人心。”
“彼此彼此。”佟若雨輕俏嘴角冷聲說,“妄想離間我們。”
熊囂剛捂著劇痛的手倒退一步掃看他倆冷哼道:“嗬,你的身份以不同往日,隻是一個低賤的舞姬,你認為你們的關係會長久?他至今不敢公開你們的身份,因為保護你還是怕誤了他的前程?”
赫連翊盯著她不緊不慢說了兩個字:“閉嘴。”
“你憑什麼命令我?”熊囂剛不以為然嗤笑。
赫連翊上前一步垂下森寒的厲目,深邃的雙眸縈繞著不可褻瀆的威嚴冷冷說:“王公侯爵,是我王,你是侯。我讓你閉嘴,馬上給我滾。”
熊囂剛看著他眼裡駭人的冷色,心底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她忙微咬下唇看了看滿目得意的佟若雨,繼而不悅轉身撫著受傷的手走去。
佟若雨取笑一聲說:“當了王爺,氣勢也不一樣了。”
赫連翊轉過身來,帶有幾分委屈地擦了擦她的唇。
佟若雨嗤笑一聲,瞪了瞪他。
赫連翊又歡喜地往她唇上偷了一個香,將她擁入懷中呢喃:“我隨時可以向所有人承認我們的關係……”
佟若雨忙點住他的唇慍悶低念:“不要因為彆人的話影響我們的關係,不值得。”
“嗯。”赫連翊淡若笑了笑,又輕撫她的臉龐說,“剛剛封了王爺,有些事情得處理,明天晚上恐怕不能看你奪魁了。”
佟若雨眼裡浮起一絲失落,又抿唇笑笑說:“嗯,沒關係,這算不上是什麼大事。”
“走吧,我送你出宮。”赫連翊輕覆著她的背走去。
佟若雨扭頭看了看他平淡的臉。
她原以為他會說一些感激她到來的話,又或者責備她冒險上大殿,又或者……
佟家不能洗刷冤屈,他至少安慰一兩句。
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
他現在封王了,她卻要正式成為一個舞姬了,想起熊囂剛的話,無形的隔膜悄然加在兩人之間。
佟若雨回到舞坊,她坐下來看了看手中的白玉。
她輕扯嘴角苦澀一笑,黯然把它放到盒子裡麵,輕聲低念:“允笙,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不管最後陪在你身邊的人是誰。”
“咯咯……”突然傳來敲門聲,隨即傳來秦潔嵐的聲音,“能進來嗎?”
“嗯。”佟若雨應了聲又忙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
秦潔嵐走進來看了看她的背影試探問道:“你徹夜不歸,到哪去呢?”
“給你辦事去了。”佟若雨一邊畫眉一邊淡若笑說,“韓之演的爪牙之一,右丞相陳嶽峰今天早上已經倒下了。全家抄斬,誅九族。”
“……”秦潔嵐愕然愣了一下,她連忙繞到她身旁坐下來急切問,“這是怎麼回事?”
佟若雨放下畫眉筆又拿起胭脂盒輕描淡抹冷聲說道:“我不想多說,麻煩你出去,我想準備一下明天晚上的事情。”
秦潔嵐隨手拿起案幾上的象牙梳,輕柔挽起她烏黑柔順的發絲給她梳頭。
佟若雨愣了一下,腦海裡突然回想起母親給自己梳頭的場景,隨後又浮現那血腥的一幕。
她呼吸驟然紊亂,繼而一手拍開秦潔嵐的手淩厲叱喝:“彆碰我!”
秦潔嵐“吖”的一下跌坐在地上,飛出去的象牙梳在空中拋了兩圈摔落地上。
佟若雨扭頭睨了一眼摔成兩半的象牙梳,她緩了緩氣又冷聲說:“你無須在這假惺惺,馬上給我出去!”
秦潔嵐沒有說話轉身出去。
佟若雨擰緊眉頭悵然默念:“爹,娘,女兒不會讓你們枉死的,我一定會為你們洗刷冤屈!”
傍晚,赫連翊回到王府,看見葛珍格坐在亭子裡麵,他隨即調頭往另一邊走去。
“赫連翊你給我站住!”葛珍格吆喝了一聲跑出來攔截在他跟前不悅說道,“我哪招惹你呢?你隻遇見了我掉頭就走嗎?”
赫連翊沒有理會她,直接繞過她走去。
葛珍格再次跑上去將他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