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格郡主打算如何湊熱鬨?”樓閣上隨即傳來佟若雨的聲音。
樓下的人隨即扭頭向上看去,卻看不見她的樣子。
不一會兒,佟若雨從樓閣上慢步走下來。
她香嬌玉嫩秀靨掛著一抹清淺的笑弧,如傲立在綠葉中的嬌荷,清新脫俗。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呈皓腕於輕紗,雪衣長裙輕曳在階梯後麵,通體風流縈繞眉宇裙梢。
男子屏住呼吸凝視著她,目光一刻也不敢從她身上轉移,生怕錯過她的一顰一笑。
葛珍格愣了愣再試探問道:“你……你就是……流沙?”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化了一副醜陋的樣子。
現在再次見她才知道她真的跟傳聞中一樣嬌豔,自己不由得少了一份囂張的底氣。
佟若雨淡雅點點頭,再平攤手往座上的韓之演指了一下微笑說:“難得胤國公賞臉,要不就讓他給我們做一個公證人。”
韓之演朝佟若雨意味深遠的笑了一下。
葛珍格冷哼一聲不以為然說:“嗬,彆以為你們又胤國公撐腰,我就怕你。”
她向前走了兩步盯著佟若雨說:“本郡主就是來給你們下馬威的,如果你們連我帶來的人都比不上,那就甭想在瞿京混下去了。”
佟若雨嘴角微翹淡若笑笑說:“珍格郡主打算怎麼比?”
“很簡單,”葛珍格豎起三根手指一邊走一邊說,“我帶來三個人,你這裡也出三個人,三局兩勝。如果你們輸了……”
她陰險笑了笑再扭頭睨向佟若雨說:“你,自斷雙腿,滾出瞿京。”
“……”在場的人不由得吃了一口寒氣,這比發太血腥了點。
佟若雨依舊是笑臉自若反問道:“如果你輸了呢?”
葛珍格睨視著她一字一頓說道:“我不會輸。”
“如果你輸了呢?”佟若雨稍微加重一點語氣問道。
葛珍格微咬下唇再淩厲說道:“如果我輸了,我給你跪下磕三個響頭!”
“一言為定。”佟若雨嫣然一笑。
如綻開的罌粟花美豔中稍含毒意。
她再扭頭看向韓之演說:“胤國公,請你為我們做公證人。”
韓之演淡若點頭不語。
葛珍格又不耐煩問道:“你們這邊誰參加?”
“我來吧。”雪兒應了聲隨後站到佟若雨的身邊。
磬兒隨後走過來淡雅說道:“我還沒上台表演,正好有機會一展風采。”
她們三並排一站,雪兒桀驁不馴,磬兒恬靜沉雅,佟若雨高雅妖嬈,三人各自不同的氣質給眾人一個很大的視覺衝擊。
第一場,磬兒&金鈴子。
金鈴子率先登台,她才往台上一站就贏得一片熱烈的掌聲和歡呼,還沒正式起舞已經贏了一半。
雖然飛天舞坊在全國各地都稍有名氣,但是,畢竟猛虎不及地頭蛇。
瞿京的兩大舞坊早已占據了大多數人的心,飛天舞坊貿然打進來,恐怕有些人還會認為有點褻瀆的意味。
所以,如果不是韓之演的到來,恐怕今晚這裡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個客人罷了。
佟若雨站在一旁往台上看去。
金鈴子的舞還是跟上次一樣溫柔,柔軟得好像整個人都沒有骨頭一樣,不管提膝跳步抑或撚指轉身,每一個動作都不經意散發著魅惑之色。
怪不得台下的呼聲一陣一陣。
“金鈴子!金鈴子!”
佟若雨又往磬兒的方向看了一眼,本以為她壓力會很大,但是,磬兒沈靜的雙眸看上去縈繞著自信的亮光。
佟若雨忽地嘴角微彎。
嗯,飛天舞如落在仙境的蹁躚鵝毛,輕盈優雅,跟金鈴子的柔旋舞能比高低。
待到磬兒上台的時候,下邊的人對金鈴子的歡呼聲依然不絕,甚至還有人呼喝要磬兒下台,責備她連臉兒都不敢顯露,說她沒有資格跟金鈴子對比。
隨著哀怨的樂聲悠然而起,台下的倒喝聲才稍稍減了下去。
磬兒手撚蘭花指劃過眼眸,留下一個幽怨的眸色輕盈轉身。
輕盈的舞步配上幽怨的樂聲似乎演繹著與情人離彆的哀怨。
眾人的目光不由得被她的一顰一蹙牽走,心魂隨著她蹁躚的雪白輕紗跳動。
她驟然展開雙臂原地旋轉,繼而把長長的白絲帶一甩縱然躍起,驟然如仙子飛升,猶如仙子在仙境中嬉戲遊玩。
“好!好!飛天!仙子!飛天仙子!”
“金鈴子!金鈴子!”
“飛天!飛天!”
第一場,磬兒跟金鈴子各領風騷,打成平手。
第二場,黃衫女子&雪兒。
黃衫女子是琉璃坊的二等舞姬,是個才女,不僅舞藝了得,而且才情橫溢。
尤其將作詩與舞藝揉成一體,技驚四座,早在瞿京贏得好名聲,名聲不比金鈴子低下。
她的舞很特彆,手拈兩支毛筆,一邊翩遷起舞一邊在臨時架上的白紙奮筆疾書。
台下眾人紛紛白掌叫好,甚至大聲吟念她的詩。
葛珍格得意地翹抱雙手睨向佟若雨說:“怎麼樣?佩服吧?我就不相信這一次還能打成平手!”
她又睨向站在佟若雨身邊的雪兒冷聲譏誚:“驚鴻舞是吧?我倒想看看,如何驚鴻一舞。”
輪到雪兒的時候,台上用托盤放了四盤墨水,小舞們隨後搬來幾個夾著白紙的木架放到舞台的左右和後麵。
樂聲一起,雪兒揚起驕傲的笑臉,繼而甩出纏繞在臂上的白絲帶,白絲帶蜻蜓點水般沾到墨盤裡的墨水又揮抹到白紙上。
她的舞姿千變萬化,一下子快一下子慢,甩動的絲帶像是她幻化出來的手,拍打墨盤又拂甩白紙。
激動間濺起來的墨水飛到她雪白的衣裙上,惹得台下一陣哄笑。
他們一邊戲謔雪兒技不如人,一邊哄喊著要她下台。
佟若雨卻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雪兒驕傲而淩厲的舞姿,嘴角的微笑悄然綻放,心頭升起的激動情愫如同第一次看到驚鴻舞那般。
舞罷,雪兒把飛甩出去的絲帶收回來。
眾人驟然一看,這才知道濺起的黑墨在她雪白的舞衣上化成了一株淩雪傲骨的墨梅。
“好!”台下的人禁不住激動的站起來巴掌叫好。
小舞們再上台去把木架挪上前來展示,三個木架上分彆是三幅不一樣的山水畫。
台下又掀起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驚鴻!驚鴻厲害!驚鴻第一!”
“飛天舞坊厲害!飛天!驚鴻!”
“驚鴻!雪兒好棒!”舞坊內的舞姬激動對望又禁不住白掌叫好。
站樓上的秦潔嵐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雪兒揚起一個失落已久的傲慢笑容。
她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榮耀。
她喜歡所有的掌聲都圍繞在她的身邊,喜歡這種被捧在手心的嬌貴。
“除了驚鴻之外,墨舞是雪兒另外一個驕傲。”磬兒淡雅笑說道。
剛到瞿京的時候,雪兒就調查過各個舞坊的稍有名氣的舞姬,她對這個素有才女之稱的黃衫女子尤為上心。
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雪兒迫不及待跟她一決高低。
佟若雨看向葛珍格嘴角含笑問道:“這局我們勝,沒意見吧?”
葛珍格怒喘幾口氣,她先盯了一眼挫敗的黃衫女子又睨向青衣女子淩厲警告:“這回你上,不準再輸了,否則有你們好看的!”
青衣女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她正欲邁步向前,佟若雨微微笑說:“還比舞嗎?要不換一個比法?”
葛珍格揚起眼眸睨了她一眼說:“你想怎麼比?”
佟若雨輕邁兩步詭秘笑說:“這樣吧,我們各自說一句話,或者吟一句詩,誰贏得掌聲多,誰勝出,如何?”
葛珍格沉了沉眼眸,又不敢確定地往青衣女子看了一眼。
佟若雨輕彎嘴角稍帶挑釁問:“怎麼呢?簡單的都不敢比,還想跟我切磋舞藝嗎?”
“比就比!”葛珍格受不了她的激將法,一臉不服氣說,“一句話就一句話!”
她又睨向青衣女子厲聲說:“上!”
青衣女子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蓮步生花走到水榭前邊。
她手撚蘭花指優雅半端身子,揚起嫵媚的魅笑,如出穀黃鶯一般盈盈銷魂吟念:“目送征鴻飛杳杳,思隨流水去茫茫。”
她這銷魂一笑早已不知勾走了多少風流的心魂,足以贏得一陣熱烈的歡呼聲。
葛珍格甚是滿意地看了看她,又睨向佟若雨輕蔑問道:“你呢?念什麼詩呀?”
佟若雨不以為然搖搖頭,她神情淡若往水榭前走了一步。
眾人滿帶期待地凝視著她,之前的“飛天”“驚鴻”已經讓他們見識到飛天舞坊厲害,更何況這個容顏絕俏的佳人。
他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的驚喜,她敢一句話作為挑戰,必定有過人之處。
佟若雨輕眨彎如小扇的睫毛,澄澈靈眸如有春波晃動。
眾人屏住呼吸凝視著她,生怕有雜音褻瀆了她的天籟之音。
“胤國公希望我留下。”
話音一落,全場肅靜。
頓了好一會兒,才響起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掌聲久久震耳不絕,好像拍掌的人幾乎要把自己的手給拍爛了。
“你使詐!”葛珍格指著她的鼻子淩厲叱喝。
四下又一下子安靜下來。
佟若雨嘴角微翹淡若笑笑說:“我隻是說一句話取勝,沒有規定內容,不是嗎?”
“你……”葛珍格指了指她,又憤懣地睨向韓之演說道,“你分明就是仗著背後有他撐腰!勝之不武!”
佟若雨慢步走到韓之演的身旁,笑語嫣然說道:“胤國公可是什麼都沒說哦。”
“嗬!”葛珍格憤懣冷哼一聲轉身走去。
佟若雨把手一揮,隨即有兩個護院走上來把葛珍格攔下來。
葛珍格了鼓起厲目淩厲叱喝:“好狗不擋路,滾!”
“珍格郡主,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佟若雨微笑提醒,“願賭服輸。”
葛珍格氣憤地扭頭盯了她一眼,滿臉不悅緊握鞭子。
佟若雨把目光落到神情淡若的韓之演身上,微笑說:“還請胤國公為我們飛天舞坊主持公道,否則日後啊貓啊狗都來挑釁。”
葛珍格轉過身來盯著佟若雨,氣急敗壞責備:“你說誰是阿貓阿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