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這話,佟若雨臉頰驟然紅得燙熱。
赫連翊一下一下擢著她緋紅的臉頰,輕聲戲謔:“你想到哪去呢?你想做壞事對不對?”
“才……才不是了。”佟若雨心虛結結巴巴道。
確定腳步聲走遠後,赫連翊才攙扶著她坐起來。
佟若雨拂開他的手,摟抱著自己的膝蓋,怪不好意思轉到一邊去。
赫連翊瞅了瞅她彆扭的樣子,再爬過去扶著她的肩膀,湊到她耳邊壞壞低念:“彆害羞了,其實,為夫也有一點點想。”
佟若雨羞得更加厲害,慍悶推開他的手。
赫連翊竊笑了一下忙笑道:“為夫錯了,不該撒謊的,其實,為夫是很想很想,非常想。恨不得馬上就把你吞到肚子裡麵去。乖,彆羞了。”
“赫連翊!”佟若雨哭笑不得轉過身來,使勁捶了他幾拳責備,“混賬!混賬!你存心欺負我!你欺負我!”
赫連翊忙抓住她的雙腕,將她摟入懷中戲謔:“好了好了,留點力氣,你先脫還是我先脫?”
“你還說!”佟若雨鼓起泡腮往他肩膀咬了一口。
“吖……”赫連翊擰緊眉頭痙攣了一下。
佟若雨怔了怔忙問道:“怎麼呢?我弄疼你呢?身上的傷很痛是不是?”
“沒事。”赫連翊撫了撫她的肩膀溫笑說,“你乖巧一點就好。”
“嗯。”佟若雨摟著赫連翊的胸膛喃喃應聲,“回去之後,你要什麼都滿足你。”
她心裡有點忐忑不安。
如果回去,會麵對怎樣的局麵?
如果真的統一了邊疆部落,赫連翊再次立功,赫連禎會不會更加忌憚排斥他?
還有,立後的事情。
如果回去了,赫連翊一定會知道的,他該怎麼麵對?
現在該告訴他嗎?
回去?
她寧願一輩子不回去。
隻是,孩子還在赫連禎手上,當初他非要把孩子養在宮中,一定是待日後拿孩子要挾她來著。
還有榮親王府上下一百多口人,難保赫連禎不會對他們懂殺心。
還有赫連雲嘯、飛天舞坊她們……
赫連翊揉了揉她緊蹙的眉心,試探問道:“在想什麼?想對策?我們若留在這裡,恐怕也不安全。”
佟若雨輕彎嘴角淡笑說:“覺族的拓主元睿擎,也就是盜月先生,他已經答應跟我一起平定各部落,他也願意帶領覺族歸順我們龍胥國?關於部落的事情,都是他跟我說清楚的。”
“他?”赫連翊擰緊眉頭,迷惑地看著她問,“他怎麼肯拱手相讓?他為何跟你說這些?你使用美人計了?”
佟若雨哭笑不得白了他一眼說:“他還不值得我使用美人計,在這世界上,隻有一個人配得上我的美人計?”
“誰?”赫連翊酸酸問道。
佟若雨揉搓著他的臉戲謔道:“當然是我家的醋壇子!誰不知道他那點醋天天都在釀!”
“那是我愛你的表現。”赫連翊摟著她歡喜笑道。
“就算老了,你還會吃醋嗎?”佟若雨喃喃問道。
“那就是老醋壇了,頂級好醋,不怕天天釀。”赫連翊戲笑道。
一會兒,他眸色深沉,撫著她的發絲,若有意味輕聲道:“我就怕他們愛你比我更多。”
佟若雨愣眨眼眸看了看他。
赫連翊轉移話題,撫著她的臉頰謹慎問道:“元睿擎城府極深,且耐力驚人,他的話可信嗎?”
佟若雨輕作搖頭說:“不能儘信,凡事給自己留退路,即使失敗,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經過一天yi夜的廝殺,元睿擎的人終於把元虎魃給擒住了。
清理一些動亂勢力,元睿擎總算穩步登上了覺族的汗位。
元睿擎來到王宮的彆院,他走進屋子裡麵看了看正在商量對策的兩人,繼而悶咳一聲。
赫連翊和佟若雨不約而同抬起頭來,看向走進來的他淡笑說:“汗王來了。”
“商量得如何?”元睿擎坐下來咳了幾聲。
赫連翊站起來,輕邁兩步,若有所思說:“夏蠻族勇猛,桐族敢拚,越族擅長暗殺,周邊的部落幾乎都是尚武,要把他們一舉打敗很容易,如果他們不是真心歸順,就怕日後再生事端,不能真正的統一。”
“聽你的意思,已經有了妙招?”元睿擎微笑問道。
赫連翊眸色詭秘點點頭說:“就看汗王你能不能把各族的首領召集到這來了。”
元睿擎琢磨了一陣子忙說道:“沒問題。”
赫連翊和佟若雨歡喜對看一眼。
元睿擎打量了他倆一眼,再轉向佟若雨說:“寡人剛才名人送了些剛做好的衣服,翊王妃要不去看一看適合不?寡人跟翊王先商量讓各族人到來的事宜。”
佟若雨見元睿擎似乎有話單獨對赫連翊,輕作點頭轉身出去。
待她出去後,赫連翊再揚起警惕的雙眼,看向元睿擎淡笑問道:“汗王故意支開她,有什麼話要說?”
對於之前被他狠狠算計了一次,赫連翊對這個元睿擎還抱有很強的敵意。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打探到,他跟佟若雨逃離二宗主府的那日,這個本來是重傷不起且一直處於下風的元睿擎,聽說佟若雨被抓到宗主府後,竟大發神威,僅需yi夜便把元虎魃的所有勢力製服了。
身為男人,赫連翊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所以,眼前這個元睿擎對他來說,不僅僅是政敵,甚至可能發展為情敵。
當然,他相信自己的愛妻看不上他。
但是,他還是討厭一群對她虎視眈眈的男人向她獻殷勤。
元睿擎坐到他對麵試探問道:“關於你們皇帝的事情,她跟你說了嗎?”
“什麼意思?”赫連翊收回思緒淡若問道,提到遠在瞿京的赫連禎,心頭的感覺不由得複雜起來。
特彆是聽到從元睿擎嘴裡吐出來的話,他格外警惕。
“沒有。”元睿擎淡若低念了聲,再抬頭看向他說,“寡人跟她有過約定,對這件事保密。但是,我認為,沒有必要保密,你是她的丈夫,應該要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當中的厲害,否則,她隻能一個人默默受苦、默默垂淚。”
“你到底想說什麼?”赫連翊冷聲問道,幾乎可以肯定,他說這番話是不懷好意的。
元睿擎沉默了一陣子,再抓起杯子擱到身前說:“前不久,你們的皇帝利用周邊部落的要害,脅迫寡人給你的王妃製造一個確定你死去的局麵。他還警告我,在戰場若傷她分毫,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滅掉我覺族。他,要冊封她為皇後。”
赫連翊輕蹙眉頭,沒有說話。
元睿擎看了看他陰沉不定的臉,緊接著說:“我對龍胥國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他為君,你為臣,他若真要奪你妻子……”
“你想挑撥離間?”赫連翊睨向他冷冷責問。
“寡人沒有必要挑撥離間。”元睿擎淡淡說道,“若真是挑撥離間,我現在應該俢書一封說你赫連翊已經投靠我們覺族,並且準備舉兵謀反。”
“你閉嘴!”站在外麵的佟若雨走進來叱喝,“出爾反爾,小人!”
“我寧願當這個小人。”元睿擎留下一句話,就急步向外走去了。
佟若雨停在門邊,看了看毫無情緒的赫連翊,踟躕了好一陣子,她才輕挪腳步走到他身旁。
“他若沒有把話說開,你還準備瞞我多久?”赫連翊看著桌麵淡淡問道。
“我……”佟若雨才剛開口,就被站起來的他拉住了手腕扯入懷中。
她伏在他懷裡沉默了一陣子說:“我不是故意瞞你的……”
“我知道……”赫連翊緊摟著她的纖腰抱歉說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恨努力地瞞著我,忍著委屈,就是怕我難過。”
佟若雨愕然揚起眼眸,凝視著他的桃花深眸。
赫連翊輕撫她的玉臉,黯然疼惜說道:“我早就知道禎哥對你動心,尤其是那一次,他當著徐日揚和康福海的麵抱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對你已經不是簡單的傾慕了。”
“你看到了?”佟若雨驚乍問道。
怪不得他那時的表情那麼古怪,原來他真的看到了。
“我很努力地在假裝。”赫連翊暗然歎了一口氣側過身去輕邁步說,“我知道你堅貞不二地在捍衛我們的愛情,但我卻掙紮在你和禎哥之間。”
“我不可能將你拱手讓給任何一個男人,但我也不希望背棄兄弟情誼。”
“就這樣,讓你默默地受委屈。”說著,他低下頭去抱歉道,“若雨,對不起,為了照顧我的情緒,你一定很難過很痛苦。”
佟若雨快步上前,從後緊摟著他的腰。
赫連翊握住她的手苦澀笑說:“你下嫁熊囂剛,肯定少不了禎哥的緣故。那時候,我絕望,不僅因為你不肯把原因告訴我,還因為,在背後逼迫你的是他。”
“赫連翊……”佟若雨哽咽了聲說不上話來。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她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殊不知,他也一直在掙紮。
赫連翊深深吸了一口氣仰起頭說:“我不想拆穿他,否則,一旦他用身份逼迫我,我恐怕就失去保護你的機會了。我不想跟他正麵交鋒,真的不想。所以,他登基後,我一直忍讓。”
“我不委屈。”佟若雨伏在他後肩哽咽低念,“我知道,你心裡比我難受百倍,痛苦百倍,對不起……都怪我掩飾得不夠好。”
“傻瓜。”赫連翊轉過身來,抹了抹她的淚星,疼惜說道,“我是你的男人,這些問題本來就該我來解決。”
停頓了一會兒,他沉聲道:“隻是,我不能告訴你,我已經清楚一切。我最擔心你,為了我,你放棄任何東西。所以,我隻有當個傻子,才能不顧一切將你留在身邊。”
佟若雨又似哭又似笑抹了抹自己的淚水,激動緊摟著他的脖子沉默不語。
怪不得那陣子他總是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擔心自己被人搶走。
原來他早就知道赫連禎在後麵虎視眈眈,他知道最大的情敵是他最不想違背的兄弟。
他不能直接說破赫連禎的心思,且處處擔心自己的安危。
他裝著糊塗,一直很堅定地把自己留在身邊,一直很堅定地向赫連禎訴說他的心意。
他清楚,一旦說破了,各方的壓力就會名正言順逼他放棄。
在親人麵前,他從不會掩飾。
但在這件事上,他隻能隱藏他的心思。
他要有多大的耐力,才能在各人麵前掩飾得那麼好?
一會兒,她又揚起眼眸試探問道:“孩子在他手上,怎麼辦?萬一他非要立我為後呢?他不擇手段對付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