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翊轉過頭來衝她溫柔微笑問:“在想什麼呢?”
佟若雨跪坐起來俯身過去,將他的腦袋伏到自己的懷裡,輕輕挨著他的側腦蹭了蹭低喃:“記著,若雨始終跟你同生死,一輩子,不離不棄。”
“你也會說甜言蜜語了。”赫連翊靠著她的肩輕嗅她的氣息喃喃道,“我想再吃一次你做的糖拌涼瓜,把你下輩子的嫁妝都吃了。”
佟若雨溫柔撫著他的側腦溫聲道:“都依你的。”
“那以後真的再也不使用美人計,好不好?”赫連翊笑問。
“都依你的。”佟若雨湊到他耳邊喃喃應聲。
赫連翊微閉眼睛靠下去,把頭枕在她腿上喃喃問道:“給我做雙鞋子吧,還沒穿過你親手做的鞋子。”
“都依你的。”佟若雨把指尖輕點在他的側臉,輕揉挑逗著他低喃。
赫連翊拉住她的手笑問:“何時開始變得如此乖巧?”
佟若雨俯身下去抱著他的肩膀溫聲道:“在你征服我的時候。能征服我的,隻有你。”
翌日
元睿擎神色匆忙趕到赫連翊的房間。
他看了看正在穿衣的他急切說道:“守城的侍衛來報,翊王妃天未亮就出城了!現在恐怕……”
他頓了頓,看見赫連翊毫無驚訝的顏色,他應該清楚怎麼一回事了。
赫連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再扭頭看向他說:“嗯,她昨晚在食物裡下藥,故意把我迷倒,然後跑了。大概……往瞿京去了。”
“你知道她會對你下手的?”元睿擎急步走到他跟前,揪住他的衣裳,怒指門口責問,“你還故意送羊入虎口?你什麼意思?拱手把自己的女人讓出去?”
赫連翊拿開他的手,淡然笑說:“雖然是虎口,但是,她不是羊。”
元睿擎冷靜了一會兒,迷惑打量著他。
沉默了一陣子,赫連翊才看向他苦澀笑說:“那丫頭衝,在逼我做決定呢。”
“……”元睿擎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佟若雨單槍匹馬到瞿京去,就是要赫連翊真正的反抗。
頓了一會兒,元睿擎試探問道:“你就這樣放心她一個人回去?男人的yu望一旦瘋狂起來,尤其是無情之人,恐怕比千軍萬馬還可怕。”
“不放心呀,所以得必須趕回去收拾殘局,那丫頭就是故意折騰我的,一刻也不讓我歇息。”赫連翊像是說彆人的事情一樣,笑得坦然。
一會兒,他看了看窗外得綠境,再轉過頭來看向元睿擎嚴肅說:“我此行回去,恐怕凶多吉少,想拜托你一件事。”
元睿擎輕沉眼眸冷聲說:“你就如此對自己沒有自信?你甘心把自己的女人交托給彆人?”
赫連翊哭笑不得白了他一眼說:“本王知道你有偷天換日的本領,也知道你有意於她,但是很抱歉,我從來沒準備把她交托給你照顧。還望你不要一廂情願。”
“……”元睿擎驟然一陣汗顏,會錯意了,不,還被他看透自己!
赫連翊走到窗邊睨視遠方,目光冷厲說道:“我的女人隻需要自己保護,絕對不會假手於彆人。她心高氣傲,卻肯為我等待,我自然不會讓她失望。”
元睿擎聽到他這話坦然一笑,走到他身旁問道:“想來你已經有周詳的打算,否則不會縱容她把你藥倒,能如此放縱一個女人,這也是你無人可替代的魄氣,怪不得她非你不可。說吧,讓我做什麼。”
赫連翊深沉低笑扭頭看向他說:“萬一瞿京禍亂,希望汗王替本王保住佟家軍。”
“你不怕寡人有機可趁?”元睿擎試探問道。
赫連翊輕淡低笑,繼而毫不忌諱說道:“怕,所以,才特意把佟家軍交托給你。這正是一個試練,看看汗王是真心歸附還是假意投誠。本王如此直接,汗王心裡不會難受嫉恨吧?”
“寡人喜歡跟真君子說話。”元睿擎勾起一抹淡雅的笑容說,“這天下,除了翊王妃,就是翊王你值得寡人敬佩。寡人很希望還有機會與你一起促膝長談,切磋棋藝。”
瞿京
馬車來到飛天舞坊外麵,停了好一會兒,身穿便服的赫連禎才從馬車裡走下來。
他站在門口處站了一會兒,再健步往裡麵走去。
看見獨自坐在大堂裡的佟若雨,他沉沉吸了一口氣苦澀笑道:“果然是你。”
佟若雨放下茶杯抬起眼眸看向他說:“今夜特意讓陛下出宮一趟,就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赫連禎沒有責怪她仍坐著沒向他行禮,他知道她現在有多憤怒多毒恨。
她還能如此平靜地坐在這裡跟他說話,他已經心懷感激。
“問吧。”赫連禎淡淡說道。
佟若雨醞釀了一下情緒再輕聲問道:“是不是你向部落首領施壓,讓他們逼迫赫連翊為了你的江山而獻身?”
“沒錯。”赫連禎直認不諱,直視佟若雨鋒辣的目光,淡漠的臉容沒有絲毫變化。
佟若雨輕輕舒了一口氣,沒有繼續說話。
赫連禎慢步走過去坐到她對麵。
佟若雨低垂著眼眸冷聲說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你不會。”赫連禎淡然說道。
佟若雨揚起眼眸沉厲說道:“我要見我的孩子。”
“不可以。”赫連禎看向她一字一頓說,“在事情還沒解決之前,我不會讓你見他們。”
“你想怎樣解決?”佟若雨睨向他冷聲問道。
赫連禎凝視了她一陣子才冷聲說道:“隨我進宮。”
“你妄想。”佟若雨冷聲拒絕。
“那你也妄想再見到你的孩子。”赫連禎直接說道。
佟若雨欲哭無淚問道:“你不認為自己很無恥嗎?”
“在你麵前,我早就沒有了可取之處,更加不介意再無恥一點。”赫連禎站起來,以皇者之姿冷傲說,“你今天必須隨朕進宮,否則,榮親王府、明王府,甚至這個飛天舞坊都會為你陪葬。”
佟若雨沉沉吸了一口氣,再試探問道:“你如何麵對他?”
“既然已經回不去了,就讓它斷裂的更徹底一點,這對朕,對他都好。”赫連禎走過去,高居臨下鉗住她的下巴冷聲說道,“那日,你被父皇帶到寢宮裡麵,朕跟他在外麵。至今,朕還記得他說過的話。”
佟若雨不悅拍開他的手。
赫連禎冷目一沉,索性整個人撲下去。
佟若雨淩厲站起來竄起,繼而抽出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差一點用鋒刃割斷他的喉嚨。
跪坐在地上的赫連禎沒有驚慌,微閉眼睛回想念道:“他說,‘你再三逼迫我要保你的江山還是要保我的女人,是提醒我去謀奪足以占儘她的傾世權力嗎?’。他若知道我已經看上你了,而且萌了搶奪之心,他會如何做?”
他再斜挑眼眸睨向她說:“朕讓各部落的首領逼他做選擇,他還是我的翊弟嗎?他還會為了朕的江山付出一切嗎?他不會,他早已不是當日他的了。”
“因為你已經不值得。”佟若雨紅著眼圈冷聲說道,“你這是逼他造反,你故意逼他造反,你就是打著這個旗號‘光明正大’除去他!”
赫連禎一手握住她抓匕首的手腕,繼而站起來垂下眼眸淡漠應聲:“是的。朕就在皇宮等著他造反,你亦必須陪在朕身邊,否則,他未造反之前,就會嘗到失去至親的痛苦。”
佟若雨微閉眼睛冷聲道:“我隨你進宮,你讓我見孩子。”
赫連禎冷冷拂袖說:“進宮是必須的,但是,朕不會讓你見他們。”
“為什麼?”佟若雨急切問道。
赫連禎側過身去說:“因為你太聰明了,朕絕對不會讓你有機會從朕手上帶走任何一個籌碼。”
“赫連禎,你徹底瘋了。”佟若雨看著他的背影喃喃道,“難道在你心裡麵,一個女人,隻能是占有嗎?你隻有這肮臟的yu望嗎?”
赫連禎微閉眼睛沉沉吸了一口氣說:“朕把你留在身邊,沒有想要從你身上得到什麼,你可以繼續憎恨我、無須討好我,甚至對我不屑一顧。我隻要你留在我身邊,並無其他。”
“你這樣就快樂呢?”佟若雨又似哭又似笑苦澀問道,“你就是要把我囚一輩子?讓我難受一輩子?我如此讓你憎恨?你要這樣待我?”
赫連禎沒有繼續說話,抓住她的手腕急步向外走去。
皇宮
佟若雨還被安排在明輝宮,這裡的擺設跟她離開的時候一樣。
沒有任何改變,甚至是纖塵不染。
“勝戰……無戰……你們可好?”佟若雨把去年冬天擱在chuang頭的兩件小肚兜輕放在心頭喃喃道。
轉眼一彆,離開的時候剛入冬,現在已經是盛夏了,孩子怕冷又怕熱。
“咯咯……”
聽到敲門聲,佟若雨隨即回過神來。
她整理了一下情緒再試探問道:“何事?”
外麵傳來康福海的聲音:“翊王妃,陛下請你到禦書房一趟。”
佟若雨走進禦書房看了看正在批閱奏章的赫連禎,遲疑了一下再試探問:“你找我來,有何吩咐?”
赫連禎沒有抬頭看她,隻是看著手中的折子淡淡說道:“朕想問一下你的意見,赫連雲嘯營私結黨,你認為是獨獨殺了他,還是連同他的家人,男的充軍塞外,女的貶為官奴。”
“你不是他的家人嗎?”佟若雨輕聲反問。
赫連禎頓了頓手中的毛筆,再冷笑一聲道:“出了宮門,聶親王府一家跟朕就沒有任何關係,更何況,他已經脫離聶親王府自立明王府。”
“身份變了,血緣關係還能變嗎?”佟若雨不以為然問道,“他是你堂弟,一輩子都是。”
赫連禎把折子扔到地上冷聲說道:“你這是為赫連雲嘯求情呢?還是在為赫連翊求情?”
“為你。”佟若雨輕聲道。
赫連禎微帶訝然挑起眼眸看向她,沒有說話。
佟若雨走過去撿起扔在地上的折子說:“你這是在為難誰呢?你真要把身邊的人都殺絕了嗎?”
赫連禎緊揉著桌上的紙張冷冷說道:“他曾經是朕唯一信任的人,既然他都不可能再跟往日一樣,與朕同起同落,朕又何必在乎其他人呢?”
“他是被你逼出來的。”佟若雨冷聲說道。
一會兒,她又輕聲說:“既然不必在乎其他人,那又何必把我囚在這裡?”
赫連禎苦澀搖搖頭說:“你不一樣,從一開始,你就厭惡朕,現在隻是徒增幾分恨罷了,朕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