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和穀雨趕忙帶著幾個女使,把寧秀錦抬回了房間。
待寧秀錦被抬出康壽堂,顧老夫人換上一張笑臉,吩咐身邊的老媽子扶起誠哥兒和意姐兒:“好孩子,曾祖母哪裡說過要罰你們了,快起來讓曾祖母看看傷著沒有。”
誠哥兒拉著意姐兒,乖巧地走上前,趴在顧老夫人膝上。
這個年紀的孩子,最是天真可愛,不消片刻便哄得顧老夫人眉開眼笑。
顧老夫人伸手抱起誠哥兒:“誠哥兒受苦了,往後跟著曾祖母,不會讓你們再受半點委屈。”
“孫兒知道曾祖母一向最疼我了。”
誠哥兒靠在顧老夫人懷裡,懂事地點頭。
親娘名聲不好聽,他和意姐兒往後隻有仰仗顧老夫人,才能謀得生路。
顧老夫人捏了捏意姐兒粉嫩的小手,故意沉下臉道:“往後切莫像今日一樣不守規矩,你們身為庶子庶女,拋頭露麵本就不合禮數,更不可和世家子女起爭端。”
“若是你們懂事,等到你們父親回來認祖歸宗,自然就是我伯爵府的嫡子嫡女。”
兩個孩子從馬球會上回來,對京城高門大戶的規矩也多有了解,隻求早日擺脫庶子庶女的身份。
聽了顧老夫人的保證,豈有不同意的道理,拉著她連連稱是。
又說了幾句,何媽媽打了簾子進來,還未走到顧老夫人身側就開口道:“不好了,老夫人,各家娘子都帶著被打傷的哥兒姐兒圍在伯爵府門口,要討個說法。”
顧老夫人直起身,麵露不悅:“沒看到我正和誠哥兒聊天嗎?讓下人拿錢隨便應付了就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把事情鬨大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老夫人,此舉恐怕不妥。”何媽媽低眉順眼道,“今日來參加馬球會的幾乎全是名門望族,絕不會拿了銀子就息事寧人,再鬨下去怕是對伯爵府不利。”
顧老夫人臉色一變,伯爵府的名聲是她最看重的東西。
顧家百年基業,萬萬不可毀於一旦。
她揉了揉眉心:“誠哥兒和意姐兒是秀錦帶出去的,出了事也該她來處理。”
“老夫人說的是。”何媽媽苦著臉往與恩堂去了。
與恩堂。
寧秀錦躺在裡屋假寐。
外麵一片喧嘩吵鬨,想來是各家帶著人上門來伯爵府要說法了。
她索性兩眼一閉,讓顧家人自己頭疼去。
“穀雨,何媽媽來了。”白露小心地走進裡屋,看著榻上雙眼緊閉的寧秀錦,“夫人還在休息,我讓她先回去吧。”
白露聲音不大,寧秀錦卻還是聽到了。
寧秀錦支起身子,朝著門口道:“不礙事的,請何媽媽進來吧。”
她也想看看,康壽堂那位又想整哪一出。
“問少夫人安,少夫人身體可好些了?”何媽媽不敢打擾寧秀錦休息,站在院子裡高聲道,“伯爵府外麵來人了,想來都是為了誠哥兒和意姐兒,老夫人的意思是讓少夫人出麵打發了他們。”
寧秀錦靠在床榻上,臉色蒼白,冷笑著朝穀雨招了招手。
顧家這些人平日都狐假虎威,真出了事,就把爛攤子儘數丟給她。
一家子人,竟然沒一個肯出來擔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