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章卡殼。
是啊,張家兩個姑娘關他們什麼事?
為什麼就揪著他們不放了?
林章也想不通,可他不願意在兒子麵前丟麵子,於是板著臉說:“若是你不......”
“我不什麼?”林沐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我難道不能出門嗎?我出門了,偶遇了張家小姐,人家和我打招呼,我要冷著臉走開?如果因為這個就是我的錯,那我以後就不出門了。”
“你......”林章下意識想要訓斥,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林沐看著他,眼神冰冷默然,讓林章都不由的有些發怵。
“你乾什麼這麼看著我?我是你父親。”
林沐說:“我是真沒想到,父親居然也喜歡看尹在水的書。”
“你胡說什麼?我怎麼會喜歡看那種東西。”
“如果沒看過,是沒有資格評價彆人的。”林沐忽然很輕很輕的笑了下:“這都是父親教我的,您自己忘了嗎?”
“你這個逆子,誰準許你和父親這樣說話?”
林章惱羞成怒,林沐自小聽話,從未忤逆過他。
“一定是那個尹在水的書離經叛道,將你的腦子都看壞了。”
他氣急敗壞,可是看在林沐眼裡卻是相當的可笑。
他的父親也不過如此。
原來小時候以為跨不過去溝,翻不過去的山,長大後再看,隻要輕輕一躍就過去了。
“父親,一本兩本書不會將人的腦子看壞的。”
人們常說,一個人被什麼什麼影響了,帶壞了,都是借口,難道不是因為這個人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或者這個人本身的意誌就不夠堅定嗎?
更或者......
說話的人本身說的就是錯的。
尹在水的書,到底哪裡離經叛道了?無非就是戳到了某些人痛處罷了。
林章看著膽敢反駁自己的兒子,怒火中燒,完全沒了以往的沉穩,他像個潑婦一樣指著林章說:“你......你好大的膽子。”
林沐說:“不,父親,你說錯了,我是個懦夫。”
如果他早點反抗,他的母親就不會鬱鬱而終,葬禮上他的君子端方像一道枷鎖困住他,連留一滴眼淚都不能掉。
如果他早點反抗,張家六小姐也不會淪落到如今的下場。
他是君子嗎?
不,他是個懦夫。
一無是處的懦夫。
那他端方嗎?
大概吧?
可人為什麼要被這個枷鎖困住呢?
林沐冷笑:“父親,其實你也是個懦夫。”
一生都被枷鎖困住的林章,時時刻刻要端方得體的林章,不過也是個可憐人,,就像是廟裡被刻好的神像,除非碎掉,否則就隻能永遠保持威嚴,被困在方寸之地。
林沐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