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現在怎麼跟孩子似的?
沒有人相信傅硯洲還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麵。
程箏跟傅硯洲正較勁時,前方台階上傳來一道柔柔的聲音——
“硯洲。”
傅硯洲的酒好像醒了幾分,眸中變得清明,後退兩步。
程箏原本想跟他好好算一賬的心情也沒了,攥著那張百元大鈔同樣往旁邊挪了挪。
兩人的反應活像“捉奸現場”,就這樣隔開好幾步,剛剛曖昧的氣氛蕩然無存。
“硯洲,箏箏,你們回來了。”
虞湘湘微笑著,嗓音像雨中流淌著的溪塘,茫然孤寂,帶著淒涼。
傅硯洲抿唇回應:“嗯,湘湘,你什麼時候來的?”
高衍蘭這時從裡麵走出來,手裡拿著披肩搭在虞湘湘孱弱的身上。
她看著台階下的兩人,不滿道:“硯洲,湘湘下班就來家裡了,你怎麼才回來?今天湘湘心情不好,你也不知道安慰她,湘湘有多難受你想過嗎?”
虞湘湘挽住高衍蘭,柔聲阻攔:“乾媽,你不要責備硯洲,不是他的錯。”
“硯洲,你看看湘湘多大度,今天要不是她不計較,電視台還不知要鬨出什麼事來!你看看你選的人,一點都不懂事,差點害了湘湘!”
程箏在一旁露出諷刺的笑。
指桑罵槐,現在都不屑於直接跟她對話了?
到底是她害虞湘湘,還是虞湘湘害她?
虞湘湘命真好啊,雖然生母早逝,但乾媽比親媽還要護著她。
可惜,現在傅太太的位置屬於她程箏,給她們娘倆添堵了。
傅硯洲看一眼程箏,目光複雜。
他轉頭對虞湘湘說:“湘湘,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虞湘湘點頭,目光瑩瑩,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高衍蘭攬著她走下台階,虞湘湘一個不小心,差點跌倒。
偉岸的身軀上前一步,虞湘湘被他牢牢扶住。
高衍蘭對傅硯洲說:“你要好好安慰湘湘,你知道的,湘湘身體不好,不能生氣。”
傅硯洲點頭。
他扶著虞湘湘走到車門旁,突然轉身大步朝程箏而去。
程箏以為他要跟自己交代什麼,結果——
傅硯洲從她懷裡抽出外套,冷漠地說:“下次不要把吃的帶到我車上。”
他從褲兜裡掏出她那一百元鈔票夾在她手臂間。
程箏皺了下眉。
不知為什麼,她渾身驟然冷下來。
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委屈,不明白自己這短短的幾分鐘裡做錯了什麼。
眼前這個男人在高衍蘭和虞湘湘麵前把錢還給她,竟然比朝她要錢時還叫她難堪。
她下意識啞著聲音說:“這是賠你的。”
“你賠不起。”
傅硯洲回到虞湘湘身邊,把外套鋪到臟汙的車座上。
虞湘湘坐進去,傅硯洲也跟著坐進去。
程箏不想看他們,可鬼使神差的,她朝那邊望了一眼。
車窗還未來得及關嚴,她看見虞湘湘挽著裡麵的男人,把頭輕輕靠在他肩膀上。
車子開出亞瀾灣,大門燈閃了幾下,自動關合。
手裡的鈔票不知不覺間被攥成了一團,程箏呼出一口氣,轉身要進去。
路被人擋住,她抬頭,高衍蘭正厭惡地看著她。
“程箏,湘湘親口跟我說她討厭你。能把湘湘那樣的好孩子欺負成這樣,你的心到底有多狠?”
程箏生出怒火,真想跟她的婆婆大人好好辯一辯。
是誰欺負誰?虞湘湘讓人在她的杯子裡加膠水害她洗胃;用粘滿芥末醬的毛巾用力刮擦她的眼睛差點害她失明......到底是誰心狠?
可高衍蘭接下來的話讓她如墜冰窟。
——“程箏,作為硯洲的母親,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接納你。如果有更合適的人,我希望她能陪伴硯洲步入正確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