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幽暗的地下室內密不透風,空氣稀薄,潮氣和黴味讓人無法呼吸。
程箏已經在這裡跪了將近十個小時。
看管她的傭人輪換了好幾次,在這裡呆久了身體會出現不適。
程箏胃裡空空,眩暈惡心,四肢無力,還有股窒息感。
但她僅是仰倒在地板上,傭人就上前提醒道:“少夫人,夫人說了,您要是堅持不了跪家法,就把您交給老傅先生派來的人。到時候會怎樣,就不知道了。”
程箏雙手撐著地,咬牙爬起來接著跪。
昨晚,當傅硯洲的爺爺派來的人說,要把她接到傅家老宅學三個月規矩時,她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古代。
高衍蘭見她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幽幽道:“傅家和高家都是傳承下來的大戶人家,你以為在跟你開玩笑嗎?你以為洲兒是什麼人,你想打就打?”
程箏差點忘了,就是他們這些人毀了她最好的十年,虞湘湘頂替她上大學至今都神不知鬼不覺,她被傅硯洲強迫的後果就是她要逼著自己嫁給欺負了她的男人。
她的牙齒開始打顫。
“程箏,我可以不把你送去老宅,但你要守傅家的規矩,去跪家法,以此贖罪。”
程箏不堪屈辱,紅著眼問:“什麼叫跪家法?現在是人人平等的時代!”
“哼。”高衍蘭冷笑,“時代是變了,那我就跟你講講道理。程箏,你打了人算不算犯法?你打人,人家不能打你嗎?洲兒可曾傷過你一根頭發絲?你打我的兒子,問過我了嗎?”
程箏咬住嘴唇,啞口無言。
身上時冷時熱,熱汗與冷汗交融,這股滋味不致命,但致命得難受。
眼皮越來越沉,大腦發脹,一片漆黑,她不知自己還要堅持多久。
門外傳來年輕傭人的議論聲:
“湘湘小姐又住院了,聽說是被少夫人當眾訓斥,嚇得心悸,醫生說免疫力降低,恐怕要住院好幾天。”
“傅先生守了一夜了,一定很心疼湘湘小姐,湘湘小姐可是夫人幫忙帶大的,跟傅先生二十幾年的感情了。”
“是啊,要不是裡麵的那個勾搭上了傅先生,傅先生肯定要跟湘湘小姐結婚的。”
“造孽啊。”
程箏今天曠工了,白越覺得不對勁,這不是她的作風,更何況昨晚剛剛完成了那麼重要的采訪。
他給她打了一天的電話,都無人接聽,此時白越斷定——出事了!
傅硯洲接到白越的電話時,聽筒裡劈頭蓋臉來了一句——“硯洲,我找一下箏箏。”
他冷笑,現在挖牆腳都囂張到通知正主了?
可下一秒,他察覺到了不對。
“程箏沒去上班嗎?”
沒想到白越反聲嗆他:“你妻子有沒有出門上班,你不知道嗎?”
傅硯洲皺眉。
病床上的虞湘湘聽見他叫程箏的名字,眼下閃過一絲不悅。
她開口,弱弱地問:“硯洲,程箏怎麼了?”
白越聽見虞湘湘的聲音,氣憤地把電話掛了。
傅硯洲抿著唇,眉頭緊鎖,抬起腳步下意識朝門外走去。
虞湘湘急了:“硯洲你去哪兒?過會兒你要陪我做檢查!”
傅硯洲這才回神,在門口留下一句:“虞家的阿姨就在門外,我讓她陪你。”
就匆匆離開了。
他竟然那麼焦急?為什麼但凡是程箏的事,總能讓他亂了心神?
虞湘湘不甘心,濕眸中載滿憤恨,用力捶打病床。
司機從沒見過他家總裁一邊打電話一邊跑著下台階,人還沒靠近就直接吩咐:“回家。”
司機奇怪,家裡發生什麼大事了?
傅硯洲一天一夜沒有回亞瀾灣,家裡的氣氛凝重得讓他神經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