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的道:“臣也是男人,最了解男人的心思。皇上會因為惻隱之心,憐憫之心,和感激之心,最終多關心小主。這樣您就能多得皇上的寵愛。”
“那麼當日打動齊太醫的也是惻隱之心,憐憫之心和感激之心嗎?”我鄙夷的道。
他看了四周無人,趕緊磕頭:“清遠悔恨不已。”
“沒什麼好悔恨的。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既然當初做了,今後就不要後悔!”我厲聲道“皇上與我之間不需要太醫費心了,您隻管替本小主和冬古大人辦事就夠了。”
“是!”他諾道,之後收拾起自己的小匣子便離開了,莫影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著齊太醫轉身離去,等他的身影離開漪紅閣時,她才端著銅盆進來,我將手泡在裡麵,莫影對我低聲道:“不知道大人怎麼想的,怎麼把他找了來。小主還是遠離他些。當日的事情若是叫宮裡的人知道了,那可是殺身之禍啊!”
我點點頭,微笑不語。莫影的話十分有理,我與齊清遠當日在金陵交好,許多人都知道,如果有人疑心,派人暗中調查,必然能得知。而到了那個時候皇上自然顏麵無存。而我也有口難辯。縱然我和齊清遠之間清白可見日月,可是又有誰會相信呢?
“小主,李公公來了!”門外是小計子的聲音,我與莫影對視一下,她慌忙用手巾為我擦乾了水跡,端著銅盆退了出去。
這個時候李德福已經進來對我施禮,“貴人吉祥!奴才是豐了皇上的旨意來傳小主往養心殿去一趟的。”
“是,有勞公公了。”隨後起身與他往養心殿去了。
到了勤政書屋卻不見軒轅天佑,侍候的宮人說慈寧宮派人叫皇上過去,才走一會,讓我在養心殿裡等候一會。
李德福等人退到殿外守候,我一個人落座。新歲裡養心殿也似乎重新粉飾裝潢過了。隻看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麵閃耀著溫潤的光芒,朱紅檀木做梁,水晶為燈,雕花鑲金的楠木柱子筆直的直通房梁。六尺長的金絲楠木的條案上擺著上好的文房四寶。前麵擺著的一尊青瓷潑墨大盅裡放著無數名人墨寶。
龍椅之上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麵龍飛鳳舞地題著幾個大字‘勤政書屋’。牌匾之下是鑲在牆壁上的九九八十一個書閣子,裡麵滿滿當當的放著無數書卷。旁邊的條案之上還放著無數明黃的奏折文牒。
對於那些藏書我是十分感興趣的,我款款走到前麵,仔細的看著,有詩經,有左傳,有資治通鑒,有佛教,還有一些民間野史。我心裡暗笑,軒轅天佑當真性格怪癖,不似一般的君王那樣,倒很對我的脾氣。
正看著之間書閣子的一角裡有一個極為精致的攝絲紅漆木匣子,那匣子上沒有上鎖,一把精致的金鎖放在一邊。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慢慢的拿起那個木匣子。心跳的極快,慢慢平複了,然後打開。
裡麵滿滿的落著以遝子字條,上麵還壓著一對玉佩。我拿起玉佩放在一邊,將字條緩緩拿出,有些字條因為時間久了已經發黃發皺,甚至出現輕微的破損。一不小心就很有可能破壞掉,逐一打開仔細的閱讀著,從自己和落款看來這些竟然都是軒轅天佑所書。
這一個字條上寫著:“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心裡暗道這是詩經中的句子,皇上真是風雅。
下一個隻寫著短短的兩個字:“相思。”心裡想著這必然是寫給元格格的。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是接下來的又一張,我歎息著,皇上對於元格格的癡情真是令人感動啊。
接著又是三張,分彆寫著“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每一句都是相思情切,我不免替他心酸。看落款均是在近兩年之間寫的。必然是每每夜裡輾轉反側,思念她,又沒有可以寄托情思的,便寫了這些藏在匣子裡。
我不禁感歎:“世上男子也有用情至深且執著的,到底是她有福氣些。縱然不能在一起,時常相思也是極美的。”
接下來的字條相對新一些,隻看筆記便知道還是他的,這下麵的十分眼熟,“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這一句正是我第一次侍寢的時候,與他談論的,當日他悶悶不樂,手裡拿著一卷書,念著這一首,我們二人後來談起詩句,期間自己還不乏一些揮灑的談吐。後來他也十分高興起來。也是自那時起吧,我以為我是他的知音了。可是後來才知道,他的心裡隻有一個許筱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