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貴人笑著道:“其實也難怪皇後和柔貴妃會這樣擔心。從前皇上對柔貴妃最好,她的恩寵也比彆人的多,可是皇上到底在她母家的事情上也沒有半點偏袒,更不會為了她去觸怒輔政親王。皇後呢,其實皇上對她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倆人說是夫妻,實際上給我瞧著更像是賓主。了不得皇上心裡有一個元格格,可是皇上與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大家自然也都不需要擔心了。直到遇著妹妹,咱們皇上就和從前不一樣了。”
“葉姐姐也來取笑我嗎?還是故意也來奚落我的?”我微紅的臉頰,然後嗔怪著她。
“我說的可都是實情。哪裡是奚落你呢?”葉貴人道。
毓嬪也笑著道:“她說的不錯,往日皇上對誰也不像對你這樣上心。獨獨喜歡和你說話。自從飛蘭在你的宮裡就能看出,怎的以前在華清宮的時候不見皇上三日裡兩日在那?獨獨跟著你了,就來往的多了呢?上一次,因著落紅的事情,差一點就要發落你。皇上沒有一絲猶豫救下你。皇後柔貴妃跟前,我瞧著皇上也是護著你多些。其實我早就覺著皇上對你不尋常了。”
“小主,剛才皇上身邊的小容子過來回話,說皇上晚上叫小主往乾清宮歇息。”小計子施禮後對我道。
我用餘光看了看葉貴人和毓嬪,然後淡淡的道:“知道了,你去吧。”
葉貴人笑著道:“瞧瞧,正經的說嘴打嘴了。才說皇上呢,這下子就派人來找你去侍寢了。”
她們元不知道,我和皇上直到現在還是清清白白的,但是這些話又不能分說,毓嬪拉住我的手:“好妹妹,我看著你終究不用出去,心裡真是高興啊。咱們姐妹一處,能好好相處了。我是個沒有主意,膽小怕事的,這一點你們都知道。皇上又不大見我,即使見了也未必聽我說話的。原先因著妹妹要出去,所以答允了淑姐姐出西五所,這會子因為妹妹不必出去了,這話又不提了。如今隻有你能跟皇上麵前說兩句了,我想皇上也必然肯聽你的。若是你不必出去了,淑姐姐也出來了,咱們幾個還像從前一樣在一起不好嗎?”
“你不說,我也正想著呢,不打算今日說也是明日。橫豎我會在皇上麵前找個好時機說出來。既然皇上動了叫淑姐姐出來的心思,想必這次能寬恕她。”我笑著對毓嬪道。她倆說了會子話,覺得舌頭乾,吃了杯六安茶。又怕耽擱我沐浴更衣,知道我晚上要去乾清宮侍寢,所以乾脆又呆了一會就各自回去了。
夏菡早早的就叫人燒了水,將暖閣裡的龍鳳雕花沐桶裡倒好了熱水,兌了玫瑰花汁液,又放了一些乾花進去。玳曼捧著一遝子手巾,上麵金線繡著龍鳳紋樣。莫影用香露給我塗上身,幻月舀了清水給我衝頭。玳琴隻負責挑水進來,時不時的加水,暖閣裡的熏籠裡燃著香餅。四角都用地龍取暖。夏菡用取了一個小唐彩的翁,用銀勺子進去舀了一勺紅色的血液,然後滴在我的臂膀上。那鮮紅的血液凝固不動,這邊是鸚鵡血了。
一如那時候我第一次侍寢的步驟,隻是這一次,我不再鬱鬱,不再糾結,因為我愛那個男人,他是我的選擇。我相信他同樣愛著我。
因為這些想法,侍寢前的沐浴更衣,就像一個神聖的儀式,它洗滌了我從前的過往,讓我身心如一,靜靜的等待著那個時刻。
等沐浴之後,幻月和莫影一人扶著我的一個臂膀,我站在木桶旁邊的腳踏之上,這是一個四腿盤龍的腳踏。然後是幻月拿來一個極其輕薄的軟被,將我裹住。屏風後,幻月將衣裳架子上的寢衣,宮裝,小襖,比甲一樣樣嶄新的衣裳為我穿好。
在這之前,夏菡早就用茉莉花粉給我塗在身上,胸口,腋窩,骨縫,脊背,翹臀,細腿,還有潔白的脖頸。莫影這個時候用玫瑰汁液在我的頭發上輕輕點了幾下。
換好衣裳塗了身體粉之後,便開始梳頭上妝,夏菡為我梳了一個墮馬髻,用大紅的絲帶纏繞發髻,而後在額前綴著金掂和流蘇。耳墜子也是金子的,玉環佩戴的是羊脂白玉。
“貴人真是好福氣啊,例來皇上很少在乾清宮召幸嬪妃的,除了皇後,似乎沒有人能宿在皇上的龍榻之上。這是多麼大的福氣啊。可見皇上待小主的心意和彆人不一樣。”夏菡看著銅鏡之中的我,微微的笑著。
“皇上是待我不一樣的,可是,可是,我這樣打扮未免太誇張了吧?”我錯愕的看著鏡中的自己,雖然沒有鳳冠在頭,可我宛然就是一個待嫁的新娘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