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菡含淚道:“小主不是輕生的人,好端端的說什麼死活的話呢?就是要死也得咱們主仆一處死去。再說,小主花一樣的年華,又是絕美的容顏,皇上不會真的這麼絕情的。”
我點頭笑著道:“但願皇上看了我的花箋,能夠回心轉意吧。”
自從花箋被送去之後,又過了兩三日,終究沒有見到皇上的回音,也沒有見過他的人。我的心如死灰一般。
他當真是這麼無情之人嗎?縱然他要賜婚於我,再看了我的字之後,難道他就沒有一絲的動容嗎?罷了,世上之人,待我原不過如是,那麼又何必強求呢?越是存在奢望和幻想,越是自己痛心和失望。
這一日,齊清遠奉命來給我診脈,他看著憔悴的我,含著眼淚道:“貴人,您越發瘦弱了,這樣下去真的不行了。”
我笑著道:“大人何苦為我這樣的人啼哭呢?”一絲絲淒苦的笑容攜帶在嘴角,“大人,你都聽說了嗎?”
“微臣聽宮人們說起了,太後娘娘的意思終究還是被皇上采納了。這幾日太後忙前忙後,前幾日我去請脈還在慈寧宮聽太後和輔政親王提起小主大婚的事情。微臣替小主不平,替您抱屈啊。”他用袖口擦拭著淚痕。
“你這個太醫當得真是辛苦,每每替我診脈,時常勸我保養,我都不聽,還總叫你擔心。如今我也該去了,沒的叫你省省心吧。”我笑著道。
“小主即便出去了,仍舊是主子,隻要小主有不舒服的,隻管叫人到微臣的宅子去找臣,必然一時三刻就過去。臣說了,小主的一生是臣錯過了,那麼就讓臣守護小主的健康平安吧。”他仍舊掉淚。
“我如今這個樣子,還要這身子做什麼呢?”我苦苦的笑著“我十六歲認識的清遠你,咱們一處泛舟,一處說話,一處玩笑,一處作詩。那時候雖然清苦,雖然身在司樂署,可是那時候的我卻是那樣的幸福滿足。咱們說起來怎麼也算是知音了。縱然當初我害了你身陷牢籠又害你的醫館沒了,可是你也害了我,叫我今時今日在這樣的鬼地方。咱們也算是扯平了。”我還是苦苦的笑著。
“小主,……彆說了,求求您彆說了。”齊清遠還是那樣的嗚咽著。
“我不求彆的,就求大人兩件事。若是您答應了,宛兒就再沒有遺憾了。”我仍舊是苦苦的笑著。
“小主吩咐就是。”
“第一,求大人代替宛兒照顧川州董家的老老小小,不求榮華富貴,隻要他們能活命,平安終老就行。還有便是我身邊的莫影和夏菡幻月,她們三個跟著我,我視她們如自己的妹妹一般。求大人收了她們在身邊,就是丫頭也無妨,到了年紀給她們找個好人家便是了。”
我的話幾乎就像遺言一樣,齊清遠有些害怕,“小主為何囑托微臣這些?”
“你答應我就是了。”我蹙眉道。
“是,微臣答應。”
“這第二件,就更容易了,大人片刻就能做到。”我仍舊苦苦的笑著,“請大人明日給我送來一包魂歸仙境的毒藥來。除此,宛兒再沒有所求了。”
“這……這……這萬萬不可以啊小主,臣求求小主了,臣求求小主了。您這是做什麼?您答應過臣絕不輕生的。”齊清遠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聽我說,”我仍舊是笑著的“人都有一死的,早晚黃泉路上大家相會的,這原本很尋常的。我已然是皇上的人了,當日我拚了一死保住自己的清白,大人就該知道,宛兒一生視貞潔如生命一般。再者,我願意誓死為皇上保全自身。大人就答應我把。”
“不行不行,真的不行,臣不能叫小主去送命啊。”他哭著。
“大人!”我冷冷的道“縱然你不給我毒藥,你認為宛兒若是存了心求死,您能有法子阻攔嗎?大不了一根白綾一脖子吊死。隻是我不願意那樣死的青麵獠牙的,所以求大人成全宛兒,給個痛快的。大人就答應了吧。”說完,我含淚跪倒。
他慌慌張張的擺著手,最終咬牙擠出幾個字:“好吧,微臣答應小主就是,微臣答應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