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方才開口道:“這一句的詞很好,你們也聽聽,‘自古姻緣天定,不由人力謀求’,往日隻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如咱們這樣的皇室貴胄,婚事姻緣全在皇上長輩們定奪,哪裡有自己分說爭取的呢?即便是民間裡有那些小家子的,不顧著父母之命,自行結下姻緣的,多半也沒有好結果的,縱然離了爹娘老子,她們自己逃出去,管保就能和和美美嗎?可見婚姻大事不能全憑自己的一腔主意了。”太後話中有話。
“誰說不是呢?”莊太妃也笑著複議道:“當日姐姐入選,妹妹侍奉先皇,還不都是憑著先皇的意思?哪裡敢有自己的主意了呢?”
柔貴妃笑著道:“太後娘娘說的極是,即便是皇上大婚,那皇後的人選也要太後娘娘並宗室裡的王爺們商議了才能訂下,皇上自己也做不得主了。”
太後又道:“這是自然了,自古以來無論民間還是皇室,無論貧賤之家還是咱們這樣的人家,都是一樣的行事。這裡不曾有半分差彆的。”
說話間,《西江月》已經完畢了。太後又道:“這會子不如叫說書的娘子來近前給咱們說一段可好?”
莊太妃也笑道:“這樣極好,又能看,又能聽,那書中的故事最是有趣了,越發引人深思呢。”
正說話間,醉香已經引著說書娘子進來了,見著太後一眾人行禮後,一人擊鼓一人說唱。
“姐姐,妹妹聽說過一個叫做《喬太守亂點鴛鴦譜》的,聽著很有趣,不如咱們今日就點了這一個來叫她們說一說。”莊太妃提議著。
“那就這一個說來聽聽吧。”太後點頭,又命人斟酒,自己一麵與莊太妃等人飲酒說話,一麵聽著這兩個說書娘子說著這個《喬太守亂點鴛鴦譜》。
這一則故事說的是宋朝景祐年間,杭州城裡劉秉義和孫寡婦各有一雙兒女。自小劉家的兒子劉璞就和孫家的女兒珠宜定了親,劉秉義的女兒惠娘許給了裴九老的兒子裴政,孫寡婦的兒子孫玉郎另聘了徐雅的女兒文哥為妻。結果不想陰差陽錯,將讓劉秉義的女兒惠娘與孫寡婦的兒子孫玉郎結成夫妻。一來四家對峙公堂之上,喬太守聽名原委之後,便巧點了鴛鴦譜。
眾人聽完都道有趣,太後一時也覺得在興頭,又道:“這邊是了,錯有錯的巧宗。這一則反倒提醒了哀家了。真真是個好事呢。”
眾人都不解,太後笑而不語。隻覺得她心裡已然有些什麼,隻待後麵分說了。
柔貴妃的生辰大家除了吃酒說話,或是聽曲看戲,再就是聽書。一直到了戌時之末大家才各自散去。太後吩咐明日眾人早起都到慈寧宮去請安。
回到漪紅閣裡越發疲累了,這些時日沒有出去走動,今日足足在太後跟前坐了一天,到了這會子覺得周身無力。也顧不得梳洗,便胡亂的卸了釵環睡下了。
第二日,慈寧宮裡除了一眾妃嬪外,還有皇帝和輔政親王並太妃太嬪,這倒比往日正式了些。每每隻有到了大節日慈寧宮才會有這樣齊全,因為太後往日裡總是愛清淨少人的。
皇帝先開口道:“太後一早叫芬吉姑姑在養心殿等著朕,叫朕才下早朝便過來慈寧宮。想必是有要事要對大家說的。”
太後點頭,“正是。”
皇後又笑著“太後且看看,還差誰不差?若是少了誰,臣妾叫芯芮此刻就去傳?”
太後環視著四下,看到了最末的我,又看了看輔政親王,“皓哲貝勒呢?一並叫他來才好。”
這麵輔政親王道:“才下朝,臣叫犬子回去了,想必還沒有走遠。”
太後聽了笑著道“很好,芬吉啊,著人把貝勒爺找來。此事事關他的,他豈有不在場的道理呢?”
芬吉下去尋人,這麵大家麵麵相覷不知道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