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頭,看著我,突然注視著我的臉頰“你哭過?兩隻眼睛腫的跟桃子一般。誰欺負你了?”皇帝一時緊張不已。
“哪裡有人欺負我呢?不過是才風吹了,眯了眼,揉了好一陣子,就成這個樣子了。皇上嫌棄臣妾的眼睛醜陋,越發不要來臣妾的漪紅閣了,正好往隔壁華清宮的清幽館去,或者……到瑤光殿去,淑貴人正好在哪呢。”
皇帝笑著道:“你的嘴越發牙尖嘴利了,都是朕慣壞了你,叫你反過來說朕,真真是把朕氣死了。”他兩手掐著我臉頰上的皮膚,然後對我微笑。
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被他戲弄著,我們很開心,他在漪紅閣用了午膳,又在寢殿裡歇晌。我勸他回去養心殿,他卻叫人把奏折乾脆拿到我這裡來批閱,越發不愛離開了。
“宛兒,你的琴聲很好,不如彈奏一曲,給朕聽。朕一麵批閱奏折,一麵有些瞌睡了,正好有你的琴聲提提精神也好。”皇帝手裡握著一支沾了朱紅色墨跡的毛筆,一麵說著。
“皇上真會使喚人,難怪來漪紅閣裡批奏折,原是想著白使喚人的。”我輕輕的笑著,然後故意做出不耐煩的樣子問道:“皇上想聽什麼?”
“什麼都好,你隨意彈奏一曲就是了。”皇帝笑著道“朕饒是白使喚人了,哪裡還敢有怨言呢?隻好客隨主便了。”
兩指輕輕挑動的琴弦,身子跟著前後的起伏,看著軒轅天佑伏案批閱奏折的樣子,我心甚是靜謐安樂。隨意撥弄了幾下之後,便選定了《鳳求凰》,才四五個韻律之後,皇帝慢慢的抬起頭,看著我,然後緩緩的跟著唱和著:“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徬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待到曲畢,皇帝還是回味著,自己淡淡的說著:“這是司馬相如的《鳳求凰》,詞能達意,可見他當日是多麼思念自己所愛的女子呢?這一首卻是很好。像極了朕待宛兒。”
我紅了臉頰,拂袖起身,坐在榻上笑著道:“皇上越發口無遮攔了,還有宮人在,怎麼就說這些?”
皇帝回頭看見幻月等人,自己笑了。
直到掌燈的時候,內務府敬事房的小太監捧著牌子隨著鄒公公到漪紅閣來,“參見皇上,參見冬古貴人。”他施禮後又道:“皇上該翻牌子了。”說著揚手叫小太監將六宮之人的綠頭牌放在皇帝的麵前。
皇帝歪在靠背上,第一個托盞裡是柔貴妃,伉妃,貞妃,祥嬪,富察常在。皇帝看了一眼叫人換走,看來是沒有他中意的。
我在一麵手裡托著杯盞,隻是看著托盞之上一個個綠頭牌,每一個上麵的名字都寄托了她們本人的無限希望,每日的這個時候,無論她們身在哪裡都心心念念惦記的是皇帝的恩寵今日到了誰的宮裡。
第二個托盞很快換了上來,裡麵是淑貴人,嵐嬪,毓嬪,葉貴人,齊佳貴人和我的綠頭牌。皇帝看著一個個描著金色的名字,他揚起手,有些猶豫,正想放在我的綠頭牌上。
我趕緊笑著道:“皇上上午不才說要到清幽館的嗎?這好今日過去吧,您也有些時候沒有見著毓嬪姐姐了。”
鄒公公看了我一眼,然後笑著點點頭,將毓嬪的牌子撿起來翻過來,皇帝笑著道:“你倒賢惠,當真也不吃醋嗎?”
“宛兒是年輕些,皇上可彆小瞧人,宛兒是那種悍妒的人嗎?再者皇上這些時日一直在臣妾這裡,這一日也該到彆的嬪妃宮中轉一轉了,沒的叫宛兒歇一歇。”
皇上笑著又道:“好啊,才朕誇了你的琴,你就懶怠了?看朕的。”說著他兩手抓住我一把將我抱起,在大殿裡旋轉,我害怕的一直尖叫著,他又問:“還敢不敢了?”
我笑著道:“臣妾再也不敢了。”
這一刻,又是這樣的甜蜜幸福,他的懷抱和肩膀是那樣的堅實有力,加我安心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