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語,他隻是重重的將手裡的書籍砸在了炕沿上,然後道:“不可理喻。”然後摔門而去。我的心裡陡然一陣酸楚,然後控製不住的掉下眼淚。
夏菡快步進來看著我,又回首望了望已經遠去的皇上的背影,她歎息道:“小主怎麼不攔著皇上呢?”
“我攔他又有何用?隻怕此刻他的心都不在我這裡了。”我嗚咽著,夏菡趕緊上前抱住我的肩膀又道:“小主不要傷心了,仔細動了胎氣。”
我的淚水打在了衣裳上,用手掌輕輕的撫摸著我的小腹,“他第一次這樣說我。竟然是為了她。”我哽咽著說道。
夏菡又道:“恕奴婢說一句僭越的話,小主有時候脾氣確實倔強,您看看彆的宮裡都是如何逢迎皇上的?即便是貴妃也是百般討好,百依百順的,皇上在小主這裡偶然感到一次兩次的被拒絕的滋味,他呢會覺得新鮮,可是次數多了,皇上難免就受不了了。這一點隻看貞妃就知道了。”夏菡又歎息了一陣子。
幻月莫影站在一側,一麵給我擦淚一麵道:“小主的心裡要強奴婢們都知道,可是皇上不喜歡過分逞強的女子,隻看柔貴妃憑著沒事撒嬌裝腔作勢的一招俘獲了皇上的心這麼多年,這一點,小主就該明白了。”
我何嘗又不知道她們所說的這些呢?隻是我做不來,真的做不到。我對他的心不是嬪妃對皇上的,而是女子對男子的,這樣的心又有幾個後妃能懂得呢?
這一次軒轅天佑竟然接連數日沒有來過蘭香水榭了。整日胡亂的梳洗胡亂的粉飾,胡亂的穿衣坐臥。每日裡食不知味,牽腸掛肚。一時間後宮裡的妃嬪都知道皇帝與我之間產生了嫌隙,眾人巴不得看我的笑話,有些嬪妃,例如伉妃,齊佳貴人,甚至語出不遜,我也不太在意,數日的光景,我的待遇又開始漸漸的不如從前了,冰盆送來的也不勤了,我宮裡要的東西內務府也懈怠了。一時間我又恢複到那個不得寵的貴人的境遇,隻是短短的數日,後宮中就可以有如此大的變化。
這一日葉貴人到我的蘭香水榭來,我正好歪在貴妃榻上渾然睡著,幻月叫醒我,揉著惺忪的睡眼道:“葉姐姐?怎麼是你?”我這裡很久沒有後妃過來,皇上也數日沒來,蘭香水榭越發和冷宮一樣安靜了。
“我正好路過,就想著到妹妹這裡坐坐。”她用宮扇緊扇了幾下,又道:“你這裡怎麼這樣熱啊?這麼大的大殿裡隻放了一個冰盆怎麼夠用呢?”
我尷尬的笑了,低下頭,她冷哼一聲道:“你不說我也知道的,必然是後宮裡的人看你現在的境況又開始克扣你宮裡的東西了,對不對?”她歎了口氣“不隻是你,我那裡也是一樣的。”
我笑著道:“咱們早就習慣了不是嗎?所幸咱們都是省事的人,有些事情得過且過吧。”
葉貴人又道:“我倒是無所謂,可你有身孕,他們也敢這樣怠慢嗎?若是你中了暑氣,我瞧內務府那幫子奴才怎麼交代。不用問,這必然是有人串通了內務府的人給妹妹你穿小鞋呢,叫你受氣的。不然就憑鄒公公,他打死也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我已經習慣了。”我又是淡淡的說著這一句。
“君恩如是,你現在也算體會了吧?”她苦苦的笑著“本來以為皇上待你是不一樣的,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葉貴人苦苦的道。
“皇上待後宮眾人皆是一樣的,往日是因為宛兒的身孕所以百般疼惜,是姐姐們錯會了,以外皇上待宛兒與常人不同,實則都是一樣的。”我謙卑的說著,夏菡捧了燕窩進來,道:“小主該用燕窩了。”
葉貴人道:“妹妹聽說了嗎?太後娘娘叫元格格住在樂壽堂的偏殿裡。”葉貴人的表情裡是不滿,和嫉妒。
“太後娘娘一直視元格格如同自己的女兒一樣,賜元格格偏殿住著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啊。”我溫婉的道,其實心裡也有一絲絲的不安。
“妹妹糊塗,樂壽堂連著皇上的仁壽殿,每日皇上都要往來樂壽堂請安兩次,這下子她們又是朝夕相見了。”
我笑著道:“姐姐多慮了,元格格縱然往昔與皇上有情,如今已經是皓哲貝勒的福晉了,她知書達理,自然不會有非分之想。”
“你當真看不出她和貝勒爺之間的蹊蹺嗎?”葉貴人疑惑的看著我,我擺擺頭,不解她其中之意,“那一日皓哲貝勒出征,皇上宴請他,中途太後到偏殿歇息,皇後服侍,我與淑貴人親耳聽見太後對皇後說‘元兒可憐見的,自從和皓哲成婚至今還沒有圓房。’皓哲貝勒為了躲開元格格自請去的塞外。那元格格本來就心裡有皇上,當初也是因為一時氣憤,所以才慪氣嫁給了皓哲貝勒,如今可好,兩方都是千年寒冰,如今貝勒到塞外,那元格格真能安分守己的獨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