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淑姐姐互相對視一眼,都把目光投降毓嬪,其實我們一直交好,我待她不在淑貴人之下,隻是她自己每每做事都是自私自利,念著她膽小懦弱,總是不與她計較。但漸漸的發覺她與我之間似乎少了一份真誠,而多了的卻是一份虛情假意。
“姐姐,”我淡淡的道“宛兒一向善惡明辨,雖然嫉惡如仇,自然也是有恩必報的人,那一日多謝您替宛兒在皇上皇後麵前美言了幾句。眾後妃之間也隻有您能做到,不枉費咱們這些時日的交情了。”我又淡淡的道。
夏日裡我們三人坐在渡月堂裡,看著眼前的盆景和鮮花的插瓶,終於是淑貴人開口說話了,她和緩的看著我們二人,而後意味深長的道:“後宮裡從來都不乏嫌隙。記得在關外的時候,多羅晴柔也不是如今的樣子,貞妃還是皇後,伉妃呢,也不是這樣唯唯諾諾,一切似乎都簡單了許多。雖然也有勾心鬥角,卻不像如今這樣險惡了。大金入關後,皇上的疆土越來越遼闊,女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大家也都變了,從小小的誤會變成小小的嫌隙,然後變成仇恨。傷人傷己,眼瞅著後宮之中怨聲載道,有人離開就有無數的後人補上,越發覺得自己爭取的都是虛無的。無非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罷了,咱們這些人呢,若不是相識在這裡,也許本該是極好的姐妹呢。”
“淑姐姐。”我拉住她的手,“你說這些是寓意何為呢?”
“我就是想說,若為了一時的私欲和嫉妒壞了姐妹之間的情分本來就不值得,倘或為了沒有定性的恩寵卻把原本自己的本性和真心丟了就更可惜了。”淑貴人的話是在說毓嬪。
毓嬪自己淡淡的笑了笑“果然淑姐姐是名門之後,冬古妹妹是書香世家呢,說的話跟啞謎似的,叫本宮聽不懂了。”毓嬪冷冷的道,我們三人皆是不語,曾經我們無話不談,如今不知道怎的總是在一起越發的尷尬不自然,彼此都少了真心。
隻等著毓嬪離開,我才要起身也回去的時候,淑貴人拉住我的手,仔細打量著外麵,見毓嬪已經遠去才安心下來對我道:“宛兒,你切等一等,我還有話對你說。”
我隻好端坐著,然後微笑對著她,她道:“如今你重獲皇上的心,又有身孕,原本視你如死敵的人此刻還在這個宮裡,你是一刻也不能掉以輕心的。”她又淡淡的笑了,撫了撫自己的有些淩亂的發髻“自然了,我知道皇上真心待你,必然會一心護著你。可你也看見了如今的柔貴妃和曾經的我了,皇上的情愛不是絕對的,縱然他交心於你,卻難保能經得住這些彆有居心的人嫁禍陷害於你。例如完顏和卓一事,你就可以看出皇上的態度了。”
“多謝姐姐提醒。如今這個宮裡,也就隻有您的話宛兒能相信了。”我笑著翻轉手腕拉住她的手。
她推開了我的手,繼而又正色道:“即便是你親近之人也不得不防啊。”她的話中似乎有話,我卻聽不大真切,越發的感到一頭霧水,所謂的親近之人隻有她與毓嬪葉貴人了,還有便是夏菡等人了。
“姐姐話中所指是誰呢?宛兒實在不明白啊。”我蹙眉不解。
“你無需太過明白,隻需要知道自己處處留心也就是了。明處的敵人往往不可怕,怕就怕暗處你瞧不見的,那才可怕呢。”
淑姐姐的話就這樣沒頭沒尾讓我摸不著頭腦,但是有一點我卻知道就是她不會無緣無故這樣提醒我,她不把話說明了必然有她的苦衷,在我的身邊一定還存在著某些陰謀算計。隻是我自己還不曾發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