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子裡嗡地一下炸開,什麼都想不到了,什麼都聽不到了,隻看見我媽躺在地上,殷紅的鮮血流了一地。
她瞪大眼睛看著天空,那眼神我這輩子也忘不了。
“媽!”
我尖叫著衝了過去,鮮血不斷地從她的口中冒出,我想幫她擦掉,可是隻感覺汩汩的鮮血從我的手掌中流逝。
我甚至能夠感覺到鮮血灼的燙手。
我哆嗦著放下我媽,一身鮮血衝進了療養院,隨時抓住一個穿著療養院衣服的工作人員:“我媽在外麵車禍了,求求你們救救她,求求你們!”
安氏療養院裡配備了醫院的設施,如果要搶救的話,這裡有醫生,還有設備。
那人愕然地看了我一眼,認出了我:“宋小姐……”
我緊緊地拉著她的手:“快點,我媽快不行了,她快不行了……”
我的身體因為害怕顫抖的厲害,就連聲音也難以維持穩定。
這是我第二次感覺這樣害怕,上一次,是我爸媽遭遇車禍時。
我媽那了無生氣的樣子和刺眼的鮮血,讓我覺得可能真的要失去他 了。
我不敢再想,隻希望他們能夠救我媽。
醫生和護士很快衝了出去,我看著他們把我媽抬上擔架,一路看著他們飛快進了搶救室,而我則是在搶救室外不停祈禱,希望她能夠平安無事。
看著搶救室的燈一直亮著,那紅色刺眼的光芒像極了鮮血,我仿佛還能夠感覺到那灼熱滾燙的滋味。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異常難熬,我從未這樣盼望著時間能夠快點過去。
可是,我又害怕時間過去的太快。
我害怕當醫生出來時會是無奈的表情告訴我,我媽不行了。
就像是當初我爸從手術室裡出來那樣。
我雙手緊緊地交錯地在一起,手背青筋暴起,不斷地在心裡告訴自己,不會有事的,不會,一定不會……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感覺自己的雙手都開始冰涼時,搶救室的紅燈終於熄滅了。
我飛快地站了起來等在門口,想醫生一出門,我就能第一時間知道我媽的情況。
當大門打開,醫生從裡麵走了出來,當我看到他臉上的無奈時,心立刻涼了半截。
“醫生,我媽情況怎麼樣了?她沒事對不對?”
我的心裡還存著最後一絲希望,總希望她能夠好好地活著。
在等待的過程中,我無數次期望她能夠平安,無數次後悔我今天可能壓根就不該帶她出門,懊悔我該早點帶她走。
可是這一切,都已經於事無補了。
醫生憐憫地看著我,朝著我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已經儘力了,可是您母親的傷勢實在太重,再加上原本身體虛弱,對不起……”
醫生不斷地和我說著對不起,可是此刻的我什麼都聽不見了,腦子裡隻不斷地回響著一句,我媽不在了,她真的不再了……
“醫生,不可能的,您再試試,她不會那麼早離開我的,她不會……”
我拉著醫生的手乞求著,希望他能夠再度搶救,我不相信她會這麼快離開我。
她才五十多歲,很多該享受的生活都沒享受,她怎麼能……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醫生歎了口氣,同情地看著我:“宋小姐,我們真的儘力了,您母親其實送進來時已經沒有了生命指征,即便是繼續搶救下去,也不會有奇跡發生……”
醫生的話,徹底將我最後一絲希望給磨滅。
我媽是真的回不來了。
她真的永遠離開我了。
此時,護士將我媽推了出來,我看著她躺在病床上的模樣,淚水再一次模糊了雙眼。
……
或許是因為安少晨認識我,所以我媽暫時安置在太平間裡。
我打電話聯係殯儀館過來幫忙處理後事後,整個人無力地靠在走廊的牆壁上,癱坐在地上,全身的力氣就像是被抽離了一般,難受極了。
那輛車就像是發了瘋一般地朝著我們撞過來,一點都沒有刹車的打算。
似乎是要殺了我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