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楚昀順勢在她的眼神示意下揭開了那張似笑非笑的狐狸麵具。
麵具下的容貌,是戴著另外一張薄如蟬翼的羊皮麵具下的臉。
他的身份就如他的性子,隱藏在一張又一張的麵具之下,有時候連他自己也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他以蕭楚昀的身份麵對沈南枝的時候,是竭儘全力的克製和隱忍,他努力做到端方君子,克己複禮,怕嚇著她,怕她不喜。
帶上麵具,他作為蕭言初的時候,他又生怕自己跟沈南枝有半點兒牽扯,也怕被她看出些許端倪,所以用的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而且,他也會慶幸這層層麵具的偽裝,讓他有彆於做蕭楚昀時候那般怕惹她不快,怕她不喜而顧慮重重,約莫是因為骨子裡的劣根性,他偶爾也會忍不住捉弄她,看她氣惱,看她跳腳,他都覺得可愛鮮活。
他如此割裂,又如此虛偽。
念及此,蕭楚昀越發不敢看沈南枝的眸子。
可沈南枝放在他臉側的手卻沒有抽離。
她看著的他麵具下的那張羊皮麵具,忍不住皺眉道:“原來這底下還有一張麵具,難怪。”
若不是因為當初看到這陌生的下顎,沈南枝早該認出他了。
她指尖溫熱,落在那麵具的一側,蕭楚昀的心卻涼了徹底。
預料中的審判遲遲沒有落下,蕭楚昀的心早已經爛得稀碎。
見沈南枝半天沒有找到揭開最後一層麵具的竅門,蕭楚昀指了指耳後,原是要帶著她的手指去揭開,但在即將碰到她的一瞬,他心生惶恐,連忙小心翼翼地避了開,自己揭掉了最後一層偽裝,露出那張叫沈南枝熟悉至極的麵容。
可沈南枝隻是單手捧著這張臉若有所思,遲遲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