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心思狡詐的小女子,怎麼如今說起謊來連慌都不會說?那明明就是天聖的七皇子赫連狂,怎麼會是能夠在菜市場能夠見到的人物?這女人,胡說!當真是胡說!隻是他們一定是認識的就是了,不過看這女人的意思,恐怕與赫連狂還有一番恩怨啊……
慕容複心中思索著,卻也不打算揭露杜素兮的謊言,隻是笑的眉眼彎彎的,像是一隻夾著尾巴對人示好的大尾巴狼。
“既然如此,我倒是想知道,他是什麼人呢,為什麼他能夠上樓,我卻不能?”
“許是人家嫌錢多的沒地方花,所以包下了吧。”杜素兮眼珠一抬,萬萬沒想道慕容複竟然在這個話題之上這般專注,心中急切,害怕慕容複在這個問題之上糾纏不休,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道。
“怎麼白斬雞還不上來?”
“白斬雞不是就在你眼前嗎?”慕容複努努嘴,似笑非笑的看著杜素兮。
“是,是嗎?我還真沒有看見。”尷尬的笑了笑,杜素兮剛要夾起一塊雞,就要往嘴裡送,在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向自己走過來時,愣住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用一種探究,懷疑,帶著些許警惕的目光看著杜素兮。
“我……”杜素兮下意識的一顫,放在桌下的手驟然收緊,不會吧?難道他認出自己來了?不會的,決計不會的吧?
她明明將自己打扮成一個十足十的男子了。她嫌棄柳眉太柔弱,刻意的畫出了幾筆,變成那頂天立地大丈夫一般的鋒眉,又將整張白皙精致的小臉用碳粉刻意的描了一描,雖在身形上還有些柔弱,但是與她之前那女嬌娥的形象,已經錯開了不是一星半點的。若是赫連狂還能認出她來,一定是撞鬼了!
正擔憂自己是不是應該掉頭就跑,還是不動如山來的好,慕容複卻已打著哈哈站起身來,看著赫連狂張狂的挑挑眉。
“我怎麼來不得了?”
赫連狂的嘴角抽了一抽,餘光淡淡掃過四周喧鬨,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嘲諷。
“沒想到,慕容公子竟然在天聖淪落到跟人擠一桌的地步嗎?”
慕容複的臉頓時青了一青,狠瞪了赫連狂一眼,又瞪了杜素兮一眼,不動聲色的細細的磨牙,才將自己心中那股憤怒平息些許。
“大概是我喜歡,關你什麼事。”
“我隻是覺得不合公子身份,沒想到公子這般不拘小節,倒是我多事了。”赫連狂清淺一笑,目光掠過杜素兮,頓了一頓,落在衛青的身上,笑道。
“這位姑娘就是慕容公子的新歡?當真是位絕色嬌娥,隻是這是天聖,慕容公子還是穩妥些行事才好。”
看來赫連狂是沒有認出自己來的。杜素兮長長舒了一口氣,不知怎麼的,竟有種劫後餘生之感。帶到靈台清明了許多,這才反應過來赫連狂話中之意。
這話中的意思杜素兮聽明白了。這是在對著慕容複宣告,這裡是天聖,可不是你可以隨意胡來的地方。
這赫連狂,當真是有手段,連卑劣話都說的這般的平心靜氣。
杜素兮暗暗的抬起頭,看了赫連狂一眼,恨得牙癢癢的。
她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第一秒,看見的不是藍天白雲,也不是什麼床笫佳人。她甚至還沒有睜開眼,便咕咚咕咚的喝下許多水,隻覺得胃中酸脹難受,想吐卻又被灌進許多水。
她拚了命的掙紮,才狼狽的將自己丟在了湖岸上,來不及大吐特吐胃中的湖水,便天旋地轉的暈了過去。好在天可憐見,她有一個忠心耿耿的好婢女,清妝求爺爺告奶奶,才拖來府中太醫搭救,她才至此算是撿來一條命。
她一個殺手還從未有這般丟臉的時候。
這筆賬,無論如何都是要同著赫連狂算清楚的。杜素兮心中暗道。
隻是自己現在羽翼未豐,還鬥不過這般小小年紀已是老狐狸的赫連狂。隻得斂下了眉目,握緊拳頭,暗道一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麵上恢複一片淡然之色。
慕容複自然也聽懂了赫連狂那番話中之意,他將手中的瓷白青瓷握的緊緊,抬起頭看著赫連狂,氣勢半分不輸。
“虎落平陽被犬欺,赫連狂,你彆太得意。”
“是嗎?書上說……”赫連狂將那語句拖得極長,賣了個關子,斜看了一眼慕容複,這才繼續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公子又何必這般動怒?”
說完,便是嘴角上揚,勾起一抹譏笑,轉身便走。
那模樣,那姿態,就如同他來時一般,當真是狂妄之極。
看著那玄衣男子終於消失在樓梯拐角,慕容複還憤憤的模樣,眉頭一皺,心中暗暗思慮,這慕容複與赫連狂,想必是其中存在著什麼恩怨糾葛吧?真不知道是怎樣的一段故事,能讓兩個人這般的劍拔弩張的,見個麵都這般失了和氣。
不過這樣也好,他們彼此還擁有了一位共同的敵人,起碼自己不用怕自己報仇的時候,慕容複阻止自己了,看今日這情況,若是慕容複到時不幫著撒把鹽,那恐怕就不是慕容複了。
想著這兒,杜素兮忍不住悄悄上揚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