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葉氏便是將自己的女兒杜雲汐當成了那位“天定皇後”對其投入大半的精力,從小便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又怕摔著了。當真是寶貝的很。完完全全皆是按照皇後的標準來培養杜雲汐。
杜雲汐小的時候不小心劃傷一個小口子,這在尋常閨秀人家,著實算不著什麼傷,誰家女兒學刺繡針線什麼的還不紮出個小傷口,若是真講究起來,那著實是讓人頭疼了。葉氏卻就是這般講究,從小將女兒當成了皇後來看,看著女兒手上那一絲鮮血,當即就進宮求了太後娘娘,討來十分珍稀的黑骨膏,給杜雲汐擦上。
類似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葉氏這些年來鬨出的荒唐事自然數也數不儘。隻是這般溫室花朵一般的護著,倒也將杜雲汐護出一個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來,不知有多少求親的媒婆,踏破了杜家的幾道門檻。王孫公子者有之,富甲天下者有之,武功高強者有之,亂世梟雄者亦有之。
這般走馬觀花一般的青年才俊,卻也沒見杜府答應了哪個。就連幾個皇子幾次登門,葉氏都堅持不肯,一心要為女兒謀劃一個最光明的前程。
看著躺在病床上麵容些許憔悴,唇色蒼白的杜雲汐,葉氏當即就騰的站起身子,重新走出房門,看著低著頭跪在一起的一眾奴仆,擰著眉,死死的盯著眾人,厲聲喝道。
“雲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會忽然昏迷?一定是你們哪個丫頭婆子照顧不力,惹著雲汐動怒,到底是誰?給我站出來!”
眾人看著葉氏這雷霆之怒,一個個都嚇的失了魂,跪倒在地上不住的磕頭,七嘴八舌的辯解,雖然人多嘴雜,但意思卻是十分一致的指向了北苑那位不受寵的二小姐,杜素兮。
不得不說,有其主,便有其奴。當主子的兩麵三刀的,奴才們自然也不敢說實話。
每人都拚命的從這件事情之中脫身,一個個絕口不提自己當時如何軟弱,反倒是說自己被人用刀橫著脖子,隻好仍由大小姐被二小姐欺負,自己又是如何不死心的勸說二小姐如何雲雲。
葉氏聽著這麼一個真相,一張臉已經黑的如同鍋底一般。啪的一聲,那雙精致的玉手重重砸在桌上,像是砸在了眾人的心頭一般,眾人皆是偷偷咽了一口口水,將頭垂的更低,絲毫不敢看也葉氏半分。
葉氏緩緩的站起身子,咬著牙,目露凶狠之光。冷哼道。
“杜素兮?她倒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勾結外人欺負杜家來了?來人!你們一起去北苑,給我將杜素兮抓過來!還有你們,都拖出去杖責二十大板。”
葉氏說完,身形一轉,立刻轉進了杜雲汐的房中。
杜雲汐幽幽轉醒,看見自己的親娘竟然坐在床邊守著自己,心中所有的委屈頓時翻湧而出,看著葉氏,就毫不猶豫的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將北苑發生的事情杜雲汐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更是淚眼盈盈的看著葉氏,葉氏看著自己女兒這幅梨花帶雨的模樣,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被那鹹澀的淚水給泡軟了,一瞬間對杜素兮的怨恨之意更重。
“娘,你一定要為我做主,難道我一個杜家大小姐,竟然要被一個庶女欺負嗎?”
“雲汐,放心吧,娘親怎麼也不會讓那個小浪蹄子好過的。平時看著文文弱弱的,沒想到竟然這樣的不安分!”
兩人正母子情深的說著,杜家的黑衣侍衛麵色尷尬的走進屋中,看著葉氏,有些遲疑的低聲說道。
“二小姐,二小姐說,大小姐在她的院子裡玩樂之時,不小心打破了她的頭,她要好好的休養休養,暫時……暫時不見客。”
話音剛落,杜雲汐便瞪大了眼睛,眸中盛滿了怒意,尖叫道。
“她以為她是個什麼東西?你去,就算是綁也要將她綁來,我要讓她跪在我麵前求饒!”
年輕的侍衛神色有些呆愣的看著杜雲汐,詫異的長大了嘴,怎麼也沒想到杜家如花似玉的大小姐竟然像潑婦一般,如此的不顧形象。
葉氏低聲的咳了咳,拉了拉杜雲汐的衣角,示意杜雲汐收斂一點。被侍衛這般的看著,杜雲汐也自覺失態,尷尬的咳了咳,放低了聲音,補救一般的說道。
“我的意思是說,把杜素兮給我帶來,我要親自跟她說些話。”
杜雲汐囂張歸囂張,但杜家到底是百年的書香世家,就算她身份一向尊貴,有些事情也不是能夠仍由她胡來的。更何況,杜遠正治家家規極為嚴格,若是知道了杜雲汐眼皮子淺薄的如同使市井潑婦,定然是不會輕饒的。
在家中侍衛麵前,還是要有幾分大小姐的矜持和寬容。
對自己院中的人,無論說什麼都沒有關係,反正杜家手中捏著他們的賣身契,若是他們之中有人敢亂說些舌根子,直接亂棍打死或者發賣了便是了。
但是侍衛不同,杜家的侍衛,都是上過戰場的退下來的熱血兒郎,骨子裡天生有一種軍人的血氣,根本不可能會成為一個被人拿捏的軟柿子。也說不得任何的謊話。所謂鐵血風骨便是了。
年輕侍衛收回驚訝的目光,點點頭去了。
杜雲汐看著侍衛離開的背影,又是躲在葉氏的懷中,嗚咽的一頓撒嬌,將杜素兮說的更加可恨了幾分。直將葉氏心疼的不知怎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