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霜霜,當真下得一手好棋!
周長安並未察覺刀氏臉上的糾結,走到床前,恭恭敬敬給刀氏行了個禮,“母親,您辛苦了。”
又抱起周巧巧輕吻了吻臉頰,眼底儘是溫柔,“妹妹好漂亮,隻是胖了些,母親一定吃了好多苦。”
這一刻,刀氏仿佛得到些許慰藉。
柳霜霜固然不是東西,可周長安是無辜的,他不知道自己是被掉包的,這些年的母子之情,至少沒摻假。
正想著,刀氏不由關切道:“書院的夥食不好嗎?你怎麼瘦了這麼些?”
周長安淡淡一笑,“書院的夥食是好的,隻是......”
“隻是什麼?”
刀氏急忙追問,這些年,對周長安的關懷,已經成為她的習慣。
“隻是書院的飯食,是要另出錢買的,我讀書已經花了母親好些體己錢,沒必要在吃食上那麼鋪張。”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當父母的,巴不得孩子肯念書,多少人想給孩子花這筆錢還花不出去呢!”
刀氏心中苦澀不堪,周天寶自打說要念書,她給請了最好的夫子,那孩子勁頭倒是足,可這些天過去,連三字經都背不下來,夫子都氣得請辭好幾次了。
想到此處,不由更加不舍周長安受委屈。
畢竟,周長安可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大不了,就當自己兒子養一輩子!
“是娘每個月給你的月錢不夠用嗎?”
周長安猶豫了一下,才道,“夠是夠了,不過最近有人從京城的應天書院搞來一批曆年考卷,學生們爭相購買,竟然炒到五千兩一份,還得排隊預約。我也想買來練練,就找人借了錢,已經給了賣卷子的人,說三天後就給我卷子。此事沒經過母親同意,希望母親不要怪罪,我會從每個月月錢省下來,一點點還......”
說著,周長安跪到床前,滿臉都是不安。
看著周長安這副可憐樣,刀氏的心頓時就軟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麼說跪就跪,快起來!買考卷是正經事,又不是亂花錢,娘怎麼會怪你。端月......”
刀氏正想喊端月開庫房,拿五千兩給周長安把窟窿補了,畢竟,他一個文弱書生,又沒差事,靠從月錢裡省,一輩子也還不完這筆賬。
忽的聽到周巧巧心聲道:
【乾啥啥不行,裝可憐第一名!】
【考卷隻要五兩,自己謄抄連一分錢都不要!】
【他要五千兩,是因為他娘嫉妒渣爹給了娘親翡翠頭麵和鋪子,想哄他娘開心呢!】
刀氏眉頭猛地一跳,她頓了頓,才反應過來,合著周長安根本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親娘啊?
細一回想,各種蛛絲馬跡便驗證了周巧巧的話——
周長安打小就和自己不那麼親近,不管嘴巴上喊得多膩歪,那眼神總是冷冰冰的甚至帶著排斥,倒是往柳霜霜住的柳苑跑得勤。
小時候柳霜霜就愛抱他,他也每次都親昵地勾著她脖子,像親母子一般。
刀氏為此還反省過很多次,是不是自己對孩子管束嚴厲,而柳氏作為庶房嬸母多討好著他才會這樣。
現在,她全明白了。
柳霜霜不是東西,周長安也不無辜!
這母子倆,這麼多年把自己當傻子,騙她錢就算了,還騙她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