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隻一個念頭,那就是殺光身邊所有的人!她的眼睛刹那間也一片血紅,柳葉刀從袖子裡滑了出來,毫不留情的砍向身邊的每一個人。
正當她殺機大起時,一個聲音在她的腦中響起:“明夏,我愛你!”
“明夏,我們去雲山看雲海吧!”
“玉心,我們明日便成親了,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玉心,我答應你,永生永世都對你不離不棄!”
“憐若,我們一起去買冰糖葫蘆吧!”
“憐若,我許你一世愛情,你也該許我一世的溫柔,這麼凶做什麼?”
“……”
無數個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響起,她一時間竟再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誰的聲音,那玉心還有憐若到底又是誰,隻是心裡終是升起了一抹暖意,原來這個世上除了恨之外還有愛!還有生死相許的愛情!
她陡然間清醒了幾分,眸子裡的紅光淡去,一抹淡淡的溫情升上心頭,她猛的想起安乾將寶簫帶走時曾對她說的話:“明夏,無論遇到什麼情況,你一定要心存善念!”
“心存善念?”明夏似乎明白了什麼,想起芳華一直對她寵愛有加的情景,再想起和沈逸楓在淩州度過的幸福時光,還有和他一起在天山上看紅梅的情景,心莫名的靜了下來。
她才一靜下來,眼裡的紅意便消散的乾乾淨淨,她盤膝而坐,靈台陡然一片清明,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鼻子裡聞到滿是血腥味時,腦中陡然清醒,見四周的人如同瘋了一般互相殘殺,她的眉頭微皺,一時間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見城牆下的火已燒的極為熾烈,當下再也不顧不得許多,施展輕功便躍了下去,直直的朝火場奔去,顧不得火在將火海中的沈逸楓拉了出來,兩人身上都已著了火,依偎著往地上一滾,雪水將火撲滅。
明夏摟著沈逸楓喚道:“沈逸楓,你怎麼樣呢?”
沈逸楓的眼睛裡有些迷蒙,低低的喚道:“明夏!”
明夏聽到他的聲音心裡鬆一口氣,低泣道:“你活著便好!”
沈逸楓的嘴角微微上揚,眼裡卻有了一絲迷蒙,明夏將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喜悅漫過的她的心胸,她胸前的白色玉石發出溫和的光華,飄散在空中的樂聲陡然一轉,已成了極歡快的曲子。
安乾一聽到那聲曲子,陡然大驚,他難以置信的道:“不可能,不可能會這樣!”說罷,他咬破手指,手中的鮮血滴在那白玉的戒指上,戒指變成一片紅色,明夏的心裡頓時升起一股刺痛,忍不住用手抓住心口,沈逸楓抱著她問道:“你怎麼呢?”
明夏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沈逸楓的狐狸眼眨了眨,一把抱起她,張嘴便吻上了她的唇,暖暖的氣息自他的唇上傳來,一股淺淺和幸福向刀子湧來,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熱烈的回應著他的吻,居然也不在乎身周有多少人。
原本盤旋在天空的黑龍在兩人擁吻的那一刻,陡然間變成了金色,金光閃爍,龍尾一擺,他的身體便從空中飛了下來,再變成了一個極為俊雅的男子落在兩人的身邊。
他的嘴角含著一抹淺笑道:“明夏,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擁吻的兩人沒有察覺到身邊的異常,安乾跑過來道:“不可能,不可能會這樣!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你明知道這樣做你會灰飛煙滅的!”
寶簫微微一笑道:“灰飛煙滅沒什麼可怕的,經過這麼多年的禁錮,灰飛煙滅對我而言反而是一種解脫,魔君,一千年前我們難為勝負,而一千年後我卻贏了你,你知道為什麼嗎?”
安乾冷冷的看著他,他的鳳眸微微一眨道:“因為我的心裡有愛,而你的心裡卻是恨,雖然恨是由愛而生,可是恨也能由愛而滅,他們兩人經曆了愛和恨,就注定能擁有愛而看破恨!”
安乾的眼裡滿是挫敗,寶簫的眼睛微微眨了眨道:“我還忘了告訴你一次事情,在上次和你交手的時候,我就已將我的一縷魂魄附在了他的身上,所以我不會灰飛煙滅!”說罷,他的影像再次變成一縷輕煙,鑽進了玉簫之中,玉簫從空中落下,落在明夏的腳旁,樂聲全消。
安乾的眼裡滿是難以置信,他大吼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明夏和沈逸楓被他吼聲驚醒,兩人睜大眼睛看著他,一口鮮血從他的嘴裡噴出來道:“不可能會這樣,明夏,你是我的!”
明夏皺著眉頭看著他,沈逸楓冷冷的道:“就憑你也想和你搶明夏嗎?做你的清秋大夢!”說罷,他一腳將他踢飛。他見安乾被踢飛後愣了一下後喜道:“奇怪,我的武功怎麼一下就恢複了!”
安乾躺在地上,一雙眸子裡再也沒有神彩,滿頭發陡然間一片灰白,看起來一片淒慘,沈逸楓原本想對他下殺手,看到他那副樣子竟也下不了手。
明夏走到沈逸楓的身邊道:“我去看看舅舅有沒有受傷。”
“我陪你一起去。”沈逸楓說罷,一把拉住明夏的手,兩人方才都看到了一千多年前的景像,卻都沒有說破,隻在心裡告訴自己,日後要更珍惜對方,兩人能走到現在實在不是一件易事。
樂聲一停,那些相互撕殺的人全都有些莫名的其妙的看著對方,一時間不知道為何會成這樣,看著倒在身邊的的朋友,一時間眾人滿是悲傷。一刻鐘之內,朝庭的軍隊死傷過半,冰雲城裡死傷無數。
沈笑儒從地上爬起來,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情景,一刻鐘的時間,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士兵就死傷過半,這樣的事情對他而言是個極大的打擊。
他忍著痛看著城樓底下相擁而去的兩人,隻覺得自己比黃蓮還要苦幾分。田震身上也受了傷,走到他的麵前問道:“王爺……”
沈笑儒擺了擺手道:“罷了,先去休整吧!”
方如滔受了點輕傷,手臂被劃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他見到明夏滿心都是喜悅道:“真沒料到當年的丫頭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明夏淺淺一笑道:“我就怕舅舅認不出我了!”
“怎麼可能認不出,你和你娘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方如滔的眼裡有一抹淡淡的感歎,似在回憶那些已經逝去的年華。
明夏淡淡一笑,他又低低的道:“你娘她現在還好嗎?”
“前幾日見到我娘了,後來又走散了,現在隻怕還在寒州,我現在很擔心她。”明夏如實回答。
方如滔的眉頭微微一皺道:“你娘就是放不下,若是放下,隻怕會幸福很多。”
明夏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方如滔又扭過頭看著沈逸楓道:“遼南王世子?”
沈逸楓點了點頭,明夏低低的道:“舅舅,他……”
方如滔伸手打斷明夏的話,他斜著眼睛看沈逸楓道:“你膽子還真大,孤身一人也敢到我的大營裡來,就不怕我殺了你?”
“不知鎮北將軍的大營的賢王的大營哪個更加可怕一些?”沈逸楓單手負在身後問。
方如滔的眸子裡多了一分厲色,他冷哼一聲道:“小子你還挺狂妄的,怎麼,覺得我的大營及不上寒州的大營嗎?”
“那倒不是。”沈逸楓的狐狸眼裡波瀾重得,他淺淺的道:“我隻是想告訴鎮北將軍,寒州的大營我敢一人獨闖,將軍你的大營我便也敢一人獨闖。再說了,我這一次也不是來闖營的,而是來陪明夏探親的。”
“探親?”方如滔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
沈逸楓淺淺一笑道:“你是明夏的舅舅,便也是我的舅舅,我來探望親人又有何不妥?”
方如滔見兩人親呢的進來,便已察覺到什麼,隻是沒料到他會說的如此直接,他扭過頭去看明夏,明夏的臉微微一紅,沈逸楓微笑道:“明夏答應我,等從這裡離開之後就和我成親。”
方如滔的眼睛轉了轉,又斜斜的看了他一眼道:“久聞遼南王世子是個一等一的英雄,可是今日見到卻讓我有些失望,今日裡看在明夏的麵子上我不傷你,但是現在就給我滾!”
明夏愣了一下,沈逸楓卻依舊淡定道:“明夏,看來這裡不太歡迎我!”
明夏扭過頭對方如滔道:“舅舅,我和楓先去找我娘,有消息了再來通知你!”說罷,施了一個禮便大步走了出去。
方如滔也不攔,隻在她的身後道:“明夏,選夫婿不是兒戲,要擦亮自己的眼睛,不可太過任性。”
明夏回過頭道:“多謝舅舅提點!”
兩人走出軍營之後,沈逸楓摸了摸鼻子道:“看來方大將軍並不喜歡我。”
“你的確不太招人喜歡。”明夏冷哼一聲道:“你雖然英名在外,可是卻也同樣將花名播了出去,正常人家的父母又豈會將女兒嫁給你?”
沈逸楓碰了鼻子灰,眼珠子轉了轉道:“你不會想反悔吧?”
明夏回眸,一雙妙目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後道:“我娘是公主又是強盜,我是相府的小姐又是土匪,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爹是誰,所以我不算正常人家的女兒。”說罷,她的下巴一揚,扭頭便走。
沈逸楓聽到她的話愣了一下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大喜道:“明夏,等等我!”
明夏回眸一笑道:“等你?你不來追我嗎?”說罷,施展輕功反而跑的更快了。
沈逸楓嘴角微揚,大聲道:“我怎麼可能不來追你!”
兩人一邊鬥著嘴,一邊趕路去天山,路途似乎一下子變短了許多,沈笑儒經那一日的重創之後,居然沒有再下令劫殺兩人,這一路上居然平靜無波。
兩人到達天山後,雪屋仍在,卻一個人都沒有,兩人隻有悻悻而回,決定先去找群匪。要找到群匪要先穿過惡水,此時天已轉暖,惡水由於冰雪溶化,水流增大,將兩人堵在河邊一時過不去,待沈逸楓造好船渡過惡水到達計陽時,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後的事情了。
明夏到達計陽時,隻覺得精神不佳,總是貪睡,沈逸楓隻道她病了,到城裡尋了個郎中替她把脈,郎中把了半天脈之後笑道:“夫人這是喜脈,日後好好休養,不要再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