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梨姒一身墨灰的長袍,幾乎要與這青磚灰瓦融為一體了。她在雨中穿行,直至轉過了一個拐彎,被一行人攔住。
小白還是一身白色的長袍,他身後站著兩個碧梨姒從來沒有見的人。憑碧梨姒的經難來看,這兩個人應該是武功高手。
小白收了自己的折扇,他笑著問碧梨姒:“你要作什麼去?你可是太子側妃,不應該好好在太子府裡呆著麼?”
碧梨姒反問他:“你又想做什麼?你明明知道,如果穆千塵去了西北,我也是要跟著去的。”
一絲不悅浮上了小白的臉龐。他將折扇重重地打在自己的手心裡,他的發絲上因為沾了些許霜而變得灰白:“你為什麼要站在他那一邊?我才是真正的太子。你不應該像那些人一樣擁護我麼?你不應該擁護真命天子麼?”
真命天子?誰是真命天子?真命天子是用數百將士的鮮血染成了。如果真命天子真的是靠血統維持的,那商湯就不會滅夏桀,武王就不會伐紂了。比離才不會真得將這些話說出來,她不想激怒小白。讓小白認為自己隻一個情癡好了,這樣對她不是最有利麼?
“你是太子,我心裡清楚,可是誰讓他比你早出了幾年呢?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婦人罷了。我作什麼樣的決定是我的事情,將來有什麼樣的後果,我自然會自己承擔。你也擔不了我。就算是你擔下了我,我也不會為你做事的。我生就沒有為懷天下的胸襟。”碧梨姒說。
“果然是婦人之見。也難怪,他與本太子一模一樣,又有些氣質在身,你自然會喜歡他。可是本太子敢保證,如果你如本太子朝夕相處,你也會喜歡上本太子的。”小白的臉上是滿滿的自信。
忍住在心裡對小白的鄙視,她故作暗然傷神:“唉,我畢竟隻是個女子,就像你說的,那你何必還要攔我?”
“你是女子不假,你喜歡穆千塵我也不管,但是你若幫他,我可就要管了。”小白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碧梨姒算著時間,這個時候穆千塵應該出了城了。她在猜想著,如果自己不去追穆千塵,小白會不會半自己軟禁起來。隻是她並不想與小白發生正麵的衝突,眼看穆千塵與小白正處於一個微妙的境地,她還是低調一些好。
“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隻是來來送送他,送完我便會回太子府了。”碧梨姒說著轉身往側麵的街道去。
小白在她身後冷哼一聲,輕聲吩咐自己身後的人:“盯住她,彆讓她出太子府。末千法塵是一定要死在戰場上之上的。到時候我再假裝班師回朝就好了。”
“是,太子。”他身後的兩名大漢跟上了碧梨姒。
又穿過了一個小巷子,搖月拐過彎跟上了碧梨姒。一主一仆並肩走,搖月在碧梨姒身邊小聲道:“姑娘,你身後有人在跟著,是高手。”
“我們的人呢?”碧梨姒問。
“就在姑娘身邊,要動手麼?”搖月問。
比離突然停了腳步,那兩人跟著他的人立刻閃身躲了起來。碧梨姒看著自己身後一個人影都沒有,她微微一笑,一躍而起,鑽入了房頂的瓦片背麵。
那兩個人再出來時,便不見了碧梨姒,兩個人一陣慌張,立刻往前跑著找去。
“我們出城。”碧梨姒看著那兩個人跑遠了,自己吩咐搖月了一聲。
兩匹馬飛馳而去,騎馬的人的披衣被風揚起了老高,馬蹄踏的青石板小道上有些泥水,在看到城門口後,碧梨姒與搖月又立刻下了馬,換衣服。
像送城出去宮人一樣,碧梨姒與搖月混在人群之中,在出了城後,又立刻溜到了偏僻的地方。
兩個人的腳底已經沾滿了泥,碧梨姒一身暗的小襖,她對搖月道:“天氣越發的冷了,這個時候正是狄絨的大軍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咱們也不會打仗,恐怕幫不上什麼幫了。”
碧梨姒歎了口氣道:“我們自然在這方麵幫不上他什麼忙了。不過他用到我們的地方還多的是呢,行了快些起程吧。我們從小路走。”
“是,姑娘。”搖月不再多說,立刻跟上了碧梨姒。兩人又乘了快馬往山中的小道上馳去。
雨加雪下得越發小了,天色還是那般隨暗。穆千塵的隊伍已改變了行進方式,因為照這個下去,他們恐怕到不了西北了。
子思與子夫跟在穆千塵的馬車裡。穆千塵道了一聲:“子夫你去趕車,我有事情要與子思說。”
子夫立刻出了馬車,他衝那車夫道了一句:“你去後麵,我來趕車。”那車夫不敢違抗命令,將馬鞭給了子夫下了馬車。
車子又走了一會兒,穆千塵這才道:“我們騎快馬先行,這些東西後行。想著既然是太後親自下的旨意,想來她已經為我打算好了一切,你將糧草一概物資向我稟報清楚了,去查吧。”子思應了聲,下馬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