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世蘭。楊紫姝的嘴角上露出了些自嘲的笑容。她如何能與孫世蘭比。看到了楊紫姝的表情,比離四反而什麼話也不說了。如果她是真的想與胡沐陽在一起,她便一定會幫她,但是如果她想的太多,顧慮的太多,而放棄了這一次愛情重生的機會的話,她也不會多說什麼。這是她選擇,她畢竟不是自己。她有自己選擇自己未來的權來。
胡沐陽已經睡熟了,胡嬌還時不時在他旁邊咳嗽上兩聲,看來她的身子越發的不行了。比離四靠近了她,她道:“明天我們就能出去,出去後第一件事情便是為你治傷。”
胡嬌倚著樹坐著,她的臉在火堆的映照下顯得蒼白無力。她輕輕搖了頭道:“我並不指望活著出去。我的身子已經不行了,就算是出去了,萬俟公也不會放過我。當初在打算助沐陽時,我便沒想著要活下來。”
比離四雙是一陣沉默。胡嬌是隱藏了身份才來到了天朝,她嫁入萬俟家數十年,她已經完全由一個胡人變為了一個天朝人。在她的心裡這種日子會到死吧,可是在胡沐陽出現時,她義無反顧地便放棄了自己的生活,將自己的能力,自己的財力,甚至是自己的生命都奉獻了出來。比離四再看一眼胡嬌,她也感覺她撐不到他們走出去的時候了。
“你還有什麼事情是不甘心的?”比離四問。
胡嬌輕輕一笑:“沒有了。提心掉膽了一生,終於可以放下了。死對於我來說,其實是一種解脫的。”
她說的是心裡話吧。比離四輕歎一聲,沒有再說什麼。她也靠在了一顆樹上。雖說是有些困了,但是閉上眼睛,她卻睡不著。她想燭龍,想搖月他們,想他們此時正急地找自己。再看一眼胡嬌,她似是睡了。
誘風一夜無眠。他要照看比離四,也要照看頻兒。在天色微亮的時候,誘風將比離四叫醒了,然後將水遞給了她的麵前。
比離四飲了一口水,隨即楊紫姝也醒來。兩個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胡沐陽,他們發現他竟是醒著的。他醒著抱著胡嬌,胡嬌的臉色已經泛青了。
比離四的神經一跳,她立刻精神了,她想問一句“她什麼時候去的”,但最後又沒有說出口。楊紫姝垂了頭,也沒有說話。
胡沐陽抱著胡嬌往林子時遠去。胡圖沒有跟上去。
半天,楊紫姝問了一句:“他要將她埋在這裡麼?”
胡圖道:“我們胡國人在哪裡死的,就在哪裡入葬。”
大家都一致著沉默,誰也不願意說話。所有人在這裡等了好久,直到胡沐陽情緒低沉地回來。他看了頻兒一眼,頻兒很是識趣地道:“我們要穿過林子,再走半天便出了這個山穀了。”
胡沐陽不再多說,他從自己的腰上解下了水袋,喝了一口水,往頻兒所說的方向慢慢走去。
比離四在後麵中上,胡圖也起身。
楊紫姝快走幾步跟上了比離四,她問:“長安也許是做錯了呢?”
“什麼?”比離四問。
“她報複胡國,本身就是錯了。”楊紫姝說。
長安公主即是已嫁入胡國,她本就應該入鄉隨俗。胡國的王上並不是想害她,也並不是她的長子才會祭天。長安公主的報複,是胡沐陽不理解的吧。
比離四輕聲道:“這件事已經發生了,誰對誰錯,我們是不能再說什麼了。我想說的是,我隻能讓我身邊的人不受傷。”
楊紫姝點了一下頭,她快走幾步跟上了沐陽。胡沐陽的身影有些蕭索,這讓楊紫姝心疼。他們本來是按著自己的祖宗留下來的方式生活,隻因為和親到了一個天朝女子而滅國了。
這裡麵沒有對錯,人都是自私的。因為心裡比較喜歡胡沐陽,所以楊紫姝有些不喜歡起長安公主來。
頻兒帶著一行人出了這個山林。楊紫姝看樣子是不會回宮去了,她本來便是告了假要在楊府住上一些日子的,作為她的陪用,比離四自然也不會先進宮去。但比離四不想住在楊府,她煩了楊府的女主人。
比離四選擇了住在邊郊的天池寺。不為彆的,就為住在其它的地方會惹來口舌。她在寺院裡住,上香參佛,加上陪楊紫姝,這樣不是理所當然麼。
她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天池寺好像並不是那樣好住的。
胡沐陽看得出楊紫姝並不想傷害自己。他以為她是同情心泛濫了。女人不就是那個樣子麼,他沒想到楊紫姝已將一顆心放在了他身上了。
胡沐陽帶著胡圖往另一個方向去,楊紫姝下意識地問他:“你往哪裡去?”
“你就不必操心了。”胡沐陽隻說了這一句。
胡沐陽的身影消失在了楊紫姝的視線裡,楊紫姝輕輕歎了一口氣。眼裡竟是無限的惆悵。
長安公主此時就在末千塵的書房裡。她瞪大了一雙眼睛道:“皇上,快些派人將那個胡沐陽捉了殺了!他是來報複了!佑妃娘娘與楊妃娘娘已有兩三日不見了,那王大人也找不見蹤跡,看來,一定是那個胡沐陽挾持了!”
末千塵並沒有長安公主想象中的那的著急,自始至終,他的眼睛就一直盯著案桌。等長安公主將話說完了,他才道:“此事朕會仔細考慮的,長安公主不必再費心了。好好回宮養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