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緊緊抓著身下的被褥,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腹部劇烈的起伏,
“公主殿下堅持住,大夫很快就到!月公子很快就將大夫帶回來了!”
寒梅嗓音難掩苦澀,她替靜安擦著額頭冷汗,臉上滿是淚痕,
“沒用的.......”
靜安搖了搖頭,眼淚從眼角滑落,
“我們主仆是依靠塵月才能勉強保住一條命,如今大夫人既然對塵月動了手,就不會再留著我們,”
唇角劃過一抹苦澀的笑,她費力抬起骨瘦如柴的手放在小腹上:“她早就猜到我腹中的孩子可能是塵月的,隱而不發隻是覺得我是個短命鬼沒有必要多費心思,如令四王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庇佑我們,觸犯到了她的逆鱗,她不會再容忍我們活著了。”
從和親那天開始,她就沒想過自己能安穩活著,她的身體在嚴寒酷暑的草原根本支撐不了幾年,哪怕大夫人不動手腳,她也逃不脫既定的命,
是塵月的到來,給了她想要活下去的貪念,
她知道,她一旦死了,將她當做一切的塵月絕不會獨活,她想方設法懷上塵月的孩子,想讓他有個羈絆,
可沒想到,還沒等她生下孩子將兩人送走,草原部落與大景便發生了戰爭。
她的身體早就是強弩之末,沒有大夫沒有藥,根本無法將孩子生下來,
長睫顫抖著閉上,她下定決心,
再睜眼,舌尖卷過乾裂的唇瓣,鐵鏽味在口腔蔓延,
靜安淺笑,消瘦到顴骨突出的臉上湧現一抹暈紅:“寒梅,將塵月叫進來吧。”
虛弱的嗓音透著輕顫,她雙目含淚,笑的溫柔:“我想見見他。”
靜安身下的被褥早已被羊水和血水浸透,寒梅望著靜安臉上不自然的暈紅,心中隱隱猜到些什麼,
她用手背胡亂將臉上的淚痕抹掉,起身:“殿下等著,奴婢這就去!”
“殿下!一定要等著!”
再三叮囑,寒梅衝到院中,不由分說將癱倒在地的塵月拽起來就往室內衝,
“月公子快去!公主殿下......殿下她情況不好!”
塵月腦袋嗡嗡一片,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室內的,
刺鼻的血腥味充斥鼻腔,他喉間如同堵著棉花一般,
踉蹌著撲到床榻邊跪下,他攬住靜安頸窩將臉埋進去,肩膀顫抖,
“靜安,是我沒用!當初,你若是沒有遇到我就好了,”
如果不是他,靜安不用蹉跎那麼多年,指不定已經嫁給駙馬舉案齊眉,
“塵月......保住我們的孩子,帶他走!”
靜安的聲音斷斷續續,塵月要湊到靜安嘴邊,才能聽得清她在說什麼,
可聽清楚的一瞬間,他寧願自己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