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浮動著黴味,以及難以形容的酸腐味。
不知什麼時候散架的桌椅殘骸被堆在牆角,牆麵斑駁看不出原色。
屋頂還是漏的,風一吹就有灰土撲簌簌往下落。
這裡比紫州山區裡的茅屋條件還差。
躲在這麼破的地方,可見這兩隻老鼠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我爸到底是怎麼死的?你究竟做過什麼?”黎喻歌直入主題,狠狠踹了張秋雨一腳。
那瓶被換過的速效救心丸,是她永遠的心病。
事關爸爸一條命,她無論如何,都必須知道真相,找到證據。
張秋雨滿嘴是血,被打的已經分不清是哪裡更疼,挨了一腳後,索性倒在地上不起來了。
麵朝破爛的屋頂,有灰落進了眼睛裡,她用力眨眼,不知從哪裡忽然生出一股怨氣。
“老東西他是自己不想活了,關我什麼事!就為了這個,你要把我趕儘殺絕?!”
一陣錐心似的痛楚襲來,黎喻歌怒道:“那是我爸!是一條人命!”
張秋雨:“說了是他自己找死!我是買通他助理換了他的藥,可早就被他察覺了,結果到了最後他還是死於那瓶藥,這怎麼能怪我?”
“你胡說!”黎喻歌少有情緒爆發的時候,可此刻的這三個字幾乎是從肺腑深處直吼出來的。
她溺水醒來沒多久,這會兒還沒有徹底退燒。
這一聲仿佛衝破了身周的什麼屏障,冷風寒氣從四麵八方鑽進身體裡,她泄了氣一樣,眼前一黑,強忍著胸悶想咳嗽的感覺,下意識抬手找東西扶。
Antony立刻握住她的手,將她帶進懷裡護住,掌心順著她脊柱輕撫,一邊冷聲道:“學不會說話,就繼續打。”
地上的張秋雨猛地挺身坐起來,因怨生出的怒眨眼散了乾淨。
“不!彆打了!”一旁蜷縮許久的許堰洲門牙都沒了,聞言慌忙費力搖著頭,神情已然絕望。
“會死的,再打會死的,你們想知道什麼,我說,我好好說,彆再打了,求你們彆再打了......”
那些私保受過專業訓練,知道怎麼打最疼,但卻不要命。
幾分鐘後。
私保扔破麻袋一樣,將那對男女丟在黎喻歌麵前。
黎喻歌被Antony喂過熱水,靠在他身側,已經緩過之前那陣氣急攻心。
身體再好,她也不是鐵打的。
知道自己沒恢複的身體折騰不起,她強忍著情緒,垂眸平靜詢問:“你說我爸自己尋死,理由呢?”
“還有鄭剛,我知道你原名是白春燕,和鄭剛從小認識。”
“一直以來他幫你做過什麼,為什麼和我媽有過接觸,這些你最好統統告訴我。”
“什麼?!”張秋雨瞪大眼睛,驚得說不出話。
黎喻歌為什麼會知道她原來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