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睜眼，是因為察覺汽車停了。
剛一動，黎喻歌就發現自己蜷縮在後座座椅裡，自覺沒睡多久，卻腰酸腿麻，渾身不舒服。
“該下車了。”
額頭上落了隻乾燥溫熱的手，黎喻歌仰起眼睛去看，就見宮熠勳正低頭看她。
四目相對，她留意到他線條淩厲的眉眼間，帶著些不常見的溫情。
仰麵朝上被男人俯視的感覺很微妙，又是才睡醒不設防，這一對視，仿佛有小石子砸在心底，黎喻歌整顆心忽然就空跳一拍。
她後知後覺，自己竟然枕在宮熠勳的腿麵上。
有些倉促的收回視線，她翻身起來整理亂翹的發梢，掩飾性地轉頭看向車窗外，因為心慌，眼睛眨動的頻率比平常快了一些。
宮熠勳好整以暇看她，沒放過她細微的不自然。
從側麵看，她的眼睫尤其長，每一下眨動都像蝴蝶振翅，輕而又輕地拂過他心上，讓他因為即將見到蔣茜而糟糕的心情，莫名好上不少。
清了清嗓子，黎喻歌問：“一眼看不見幾戶人家，你確定蔣茜躲在這兒？”
這裡是海城東郊，放眼望去，遠近幾乎全是大片大片的空曠田地。
風吹草動，不見蟲鳥人影，甚至顯得有些荒涼。
“蔣茜名下有間小工廠。”宮熠勳探身替她推開車門，示意她看向小路儘頭。
黎喻歌下了車，眺望過去，確實看到不大的幾間廠房。
真的是名副其實的“小”工廠。
“這竟然是蔣家的產業？”
就她之前知道的，蔣家名下最小的一家工廠的規模，都抵得上黎氏手裡的好幾間。
“嗯，蔣茜有自製香水的愛好，這間小廠生產的東西不對外銷售，隻供她自用或送人。”
他以前常收到蔣茜送的香水。
因為不喜歡，轉眼就隨手給了彆人。
這麼想著，他看向她，不合時宜的計較起一些雞毛蒜皮，“你隨便給我的那瓶，用完了。”
她曾經錯買了兩款男式香水，順手給了“Antony”。
在年關前後分開的那段時間，一貫不喜歡多餘氣味的他，卻香水不離身。
黎喻歌反應了兩秒，才知道他在說什麼。
她瞪他一眼，“我從來就不會隨便送人東西。隨便送的東西，再貴重也顯得廉價。”
先開始她還覺得他是個情場高手。
現在看，怎麼又像是對感情上的細節不敏感？
“你是特意送我的？”宮熠勳一把拉住要往前走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