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是一直不言語的周允文,抓住了那女子欲朝她砸下來的手,“王嬸,你丈夫是倭寇殺的,不是她。”
那女人如遭雷擊,扔了木凳子,大嚎大哭了起來。
她隻直直地看著他。
等著他的回複。
周允文卻看都未看他一眼,回身,將白燭一一點燃。
燭火竄出一道白煙,直升天空,卻帶不走人的悲痛與絕望。
“你走吧。”
“我不想再看見你。”
他跪在父親的牌位前,愣愣地失神。
腦海裡,全是那日父親緩緩倒下的身影。若是他當時聽父親的話不娶她,或許,就沒有今日的慘劇...
一切,都是他的錯。
是他,不應該靠近她。
“周允文,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
她站在他的背後,眼眶漸漸濕潤。
忽然想起,那日他站在夕陽下,字字真誠的誓言。
他說,
“我是要和你踏踏實實地過日子的!”
“若我此生有幸,能娶得姑娘為妻,定是全心以待,愛護你、尊重你、絕不欺騙你!”
“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打狗,我絕不攆雞!”
“我周允文願以性命起誓,此前所言句句為真!”
“具鄉周允文,字碎雲,今聘桑無憂為媒,自受聘任日成親,八抬大轎正妻,此生唯你一人。所願夫妻保守,嗣續繁昌。今立婚書為用者。”
這一字一句的婚書,她如今還攥在手裡。
她看著他跪在那兒背影,卻連他哪怕一句的解釋,都沒有等來。
冷風淒淒,掠過她的烏發。
吹散了眼底的淚。
“碎雲,是我對你不起。希望你以後...萬事都好。”
“我...走了。”
她撕碎那婚書,揚出片片梨瓣飛舞。
再無留戀,轉身,大步,跨出了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