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頭也不轉地繼續布置著,“當然是我們大小姐和謝家公子的婚事呀。”
心情還沒有登到高空就倏忽間墜下深穀,他習慣用那受傷的右手去撐著東西站穩,指尖是一陣劇痛。瞥見那裹著白布的手後不禁冷笑起來,是他太蠢了,竟然相信鐘離晟的鬼話。
有些謊言明眼人一想就知道不可信,可他信了,因那正是他想要的,鐘離晟隻說了一句話“你若活著回來,就許你和曦兒成婚。”餘下所有的美好幻想都是他自己捏造出來的。
他不死心地去了霏雪院,哪怕是自取其辱都想看個究竟。
霏雪院布置得更為喜慶些,院子裡隻餘紅白二色,雪色與喜色的相撞,不失為一種絕美的配色。
她好似沒有什麼變化,臉上始終都是掛著笑的,站在窗前任由侍女給她量身,侍女拿著軟尺比劃著。
她看著軟尺縮短了一分,問道,“我是不是又瘦了?”
侍女取笑著她,“大小姐可要多吃一些,不然可得硌著謝公子了。”
她笑罵道,“再說話我就打爛你的嘴。”
侍女也不怕,依舊笑著回應,“你隻管打,謝公子若是知道我為他好,必然不會見死不救的。”
“那我就先打你一頓再說。”說完鐘離曦還真的從梳妝台去抓了個胭脂盒,侍女見勢也忙跑了起來。
兩個姑娘在屋裡你追我趕,笑聲連連,偶閃過窗邊的身影都是那樣的活潑。
他一直都是盼她幸福快樂的,可此時她的幸福竟然會刺痛他的眼。
他很是識趣地走了,沒有上去問個清楚,給彼此留了一點體麵。
便也是這一走,才讓他鑄成了大錯。
他失神地回到了那個山洞裡,熊叔還在等他,看到他如約而至很是欣喜。
悉心給他包紮起了剛劃破的手,“你打架了嗎?”
他疲憊地靠著洞壁休憩,“你為什麼不離開?為什麼要呆在雲深山?”
熊叔輕輕在他的手上紮了個節,“如果能說出來可以讓你好起來的話,那我就說吧。”
熊叔望了一下洞外的沉沉夜色,外頭一片漆黑,偶見幾縷幽幽的綠色,許是猛獸的眼睛。
他聽著外頭不間斷傳來的狼嚎虎叫,閉眼冥思了一會兒,粗啞的話聲響起,“十年前我也是個行醫救人的鄉醫,十裡八鄉都誇我醫術好,也有人慕名而來求我診治,
仍然記得那天鄰縣的土霸王帶著他的妻子求我醫治。我看他妻子已病入膏肓了,於是勸他放棄,隻給他妻子開了一些止痛的藥……
沒意外他的妻子回去沒有捱多久就走了。我看到他上門以為是他妻子病情還有轉機,不料他拿著刀親手割下了我母親的頭顱,是活活割下……”
他表情瞬間猙獰起來,咬著牙艱難地說著,“我拿著刀去找他拚命,他偏不打死我,留著我半條命苦活著。辦完母親的喪事後,我苦練一段時間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