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思那樣深,隻是我現在才知道。
“他說他會保茉茉周全的?怎麼保?”我心裡還是懷揣著希望的,“是不是計劃找個模樣身形和茉茉相似的姑娘替死?這樣不行誒!彆人家姑娘的命也是命……”
她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不由得設想了起來,“那江湖上是不是有什麼易容術?可以將死屍的模樣換成茉茉的臉?讓茉茉逃出生天?”
“……”
“那是讓茉茉服毒假死裝死?我聽師父說過有這樣一種藥,服下之後與死人無異,可以抑製呼吸心跳脈搏。”
她勸我,“殿下會處理好的,你隻需要好好待在元歡殿養好身子。”
前不久才說好要一起麵對的,現在因為我這個肚子,他就要將我拋在一邊,事事不讓我參與知曉。
為此,我特意央求了他帶我去見見聖上。
按理來說我一回宮就該去看望聖上的,那人畢竟是楊玄燁的父親,隻不過那時候楊玄燁一直懷疑他們父子二人染的毒極具傳染性,皇後也不讓我離開元歡殿半步。
便一直沒有機會。
據太醫所說,聖上已經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了,除了楊玄燁回來那天醒過比較長的一段時間外,其餘時間都是吃了藥就歇下。他的頭一直都是發燙的,麵色發紅,雙唇乾巴巴的,這樣的症狀和普通的風寒發熱症一樣,太醫除了采用些冰塊冷水給他降溫也沒有他法。
他睡得倒是很沉,睡相安靜得宛如嬰孩一般,那張臉煞是好看,雖然上麵有了一些歲月的紋路,更顯威嚴,不過看上一眼就可知道這個人就是楊玄燁和楊玄霖的父親。因為他們仨實在太像了。
“你能看出什麼來嗎?”楊玄燁的聲音有些緊張。
“什麼?”我不解,把目光從聖上身上收回來。
“那個,你這雙眼睛。”
我瞬間懂了,繼續盯著床上躺著的那張臉看,掃了眼身後站著的太醫,頂著他們的目光去扒開聖上的眼皮。
這還是我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我不知道熟睡人的眼睛和清醒人的眼睛有何分彆,毫無準備的,就被那漆黑的眸子嚇了一跳。
我瞬間抽回了雙手,踉蹌後退了幾步,楊玄燁伸手去攬住了我才沒有摔倒。
那雙眼是深黑色的,黑得仿佛沒有映照任何東西,卻仍黑得有些發亮。
哪怕是熟睡的人,眼睛都不該是這樣的。
這樣的眼睛,比死人的還可怕。
楊玄燁:“你看到了什麼?”
我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忙說,“什麼都看不到。”
“真的!?”他俯下頭看我,眉目擰在一起。
我連忙點頭。
緩了好一會兒,呼吸順暢些後,我說,“要不我再看看吧。”
“你把剛剛看到的告訴我就好。”他阻止了我,“不能再嚇你一次。”
一回想剛剛看到的那雙深黑如墨的眼,還是覺得有些悚然,不由得看向了楊玄燁的雙眼。
他們中的是一樣的毒,怎麼他這雙眼和聖上的完全不一樣?難不成聖上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所以呈現那樣的症狀?
我注視著他的雙眼,問道,“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那雙眸子亮亮的,映照著我的模樣,還有我身後的太醫以及殿內的陳設。
“我隻是有些頭疼罷了。”
他說得那樣輕飄飄的。許是中毒不深吧。
我試探性地問著,“你可有覺得父皇的眼睛和尋常人不一樣?”
他若有所思,“是有些不一樣。”
宮內的太醫都未曾提到聖上的雙眼與平時有何不同,隻是說睡久了就會眼神發濁。
回了東宮後他才仔細問起我來。
他憂心忡忡的地問著,“你剛剛是看到了什麼?”
我老實說,“沒有看到什麼東西。”
“阿瑜,你不用顧慮那麼多,無論是好是壞,無需瞞著我。”
“父皇他中的毒應該不致命,至於為什麼不醒,得等師父來再做論斷。”我說,“你彆擔心,我沒有看見那些不吉利的東西,父皇會平安的。”
他有些不相信,“阿瑜,你是不是在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