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幾麵之緣,他也不好追根問底,就默默地退到了小院外的一棵大樹中藏身,攀上了樹後,他親眼看著她跑得飛快,利索地敲了敲門。
出來迎接她的是一個披著袍子的男人,男人臉上畫了幾道濃重的水彩,頭上又罩了一個帽子,加之燈火昏暗,並不能看清他原本的麵目。
她被引進了一個狹小的擺滿了各種符咒道具的房間。
孤男孤女共處一室,她本能地有些害怕,還是時刻警惕著,不時回望身後,看看阿麟是否走遠。
巫醫掃了她一眼,說,“姑娘可是看腿?”
被一眼就看穿了心思,她仿佛看到了救星,坐在了巫醫的對麵。
那人省去了“望聞問切”四個步驟,直接要取她一縷頭發。
她配合著照做,很是乾脆地將斷發遞了過去,在兩人指尖觸碰之際,她腦中迸出了一些奇異的畫麵,她與阿麟相見的所有細節如走馬觀花般在腦中過了一遍。
如此真實,仿佛觸手可及。
與她同樣詫異的,還有她對麵的巫醫,兩人同時睜大了雙眼,那雙圓溜溜的雙眼在帽簷的遮蔽下閃著異樣神彩。
她知道,他也看到了所有。
微愣之後,巫醫臉上帶起一絲淺笑,“姑娘是遇見了天定的良人。”
她滿目震驚,心中五味雜陳。
這樣的解釋十分荒誕,可是目前似乎沒有更好的解釋。
她說,“大師,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麼我一看到那個人就邁不開腳步,寸步移動不得?若是沒有發現他的存在的話,又能自由行動。”
“我剛剛已經說了,他是你的天定之人。”
“好吧。”不信巫,不如無巫。再追問下去也沒有意義。
站在樹間的楊玄霖雖看不見任何景象,可他清清楚楚地聽到了所有談話。諸如“看見他就邁不開腳步”,“他是你的天定之人”……
且無論真假,這聽起來就很有意思。
她的心亂了。
如果說天子是天的意誌,天子給她定下的夫婿就是太子,這樣說的話,太子就是她的天定之人了。
現在又憑空冒出來另一個天定之人。
糾結了幾天之後,她想通了,她雖然欣賞麟公子的才華,但對於這種把花樓當家的男子,他們之間是沒有任何可能的。
在她好不容易定下心之後,他們又相見了,是在京城一個富商的府中。
行商的都喜歡與王公貴族攀上關係,她自是明白這點,照慣例是要拒掉的,可那富商家的賀小姐請了她最喜歡的樂師星塵到府中。
出席的人無不帶上了各自最擅長或最鐘愛的樂器,唯獨她隻帶了自己……落坐之後,她方知那是才藝比拚大會。
席間的所有男女都朝她遞去了目光,郡主嘛,搞點特殊也可以理解。
首先獻上一曲的就是京城第一樂師星塵,蒙著薄紗的年輕女子抱著瑤琴出場,在一眾期待的目光之中撥動了琴弦,那瑩白的纖指輕輕挑動出了悅耳的音符。
琴聲入耳後,她好像看見了芳菲四月百花爭豔,又似看見仙娥翩然起舞,臉上也隨著浮起了笑意。
一曲仙樂過後,眾人無不陶醉其中,她也聽得心神搖曳。
眼見星塵淡然起身,她就追了上去。
追到了庭中後,她又邁不開腳步了,因為她看到了阿麟。
他的如同拷住她雙腳的鎖鏈一樣,他的出現讓她移動不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星塵遠走,這難得的機會,她還沒有問清星塵姑娘家住何方、如何聯係、常現地點……
她很是苦惱:“怎麼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