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上撫上了母親的一隻略微發皺的手,“歡兒今日要早些睡,你這肌膚都少了點光澤了。”
“好。”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她還是問出了母親的意圖。
瑾王妃的嘴角都是掩不住的笑意,“這不皇後娘娘大病初愈,幾個皇子的婚事也沒有著落,這次特意在宮中設宴邀請京城中的名門貴女出席,旨在給幾個皇子相個好姑娘。你嘛……你與太子殿下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她一顫,不由得睜大了雙眼,捏著羊脂玉的手有些發白。
“娘親……”她訥訥開口。
瑾王妃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是不是太突然了?這麼多年了,我以為你早有心理準備。”
並不是太突然,隻是最近她的心裡腦裡全是那個“天定良人”,還沒有搞清楚為什麼見到阿麟腿腳就不聽使喚的事情,她也無心去想什麼婚事。
她壓下心裡頭雜亂的情緒,有些人命地說,“我鮮少進宮,也沒見過什麼大場麵,娘親替我懆持就好……”
“那自然,我女兒的終身大事豈能馬虎。”
瑾王妃歡歡喜喜地離開了,獨留她滿腹愁緒,夜不能眠,戚戚寒夜中樹影搖曳,寒蟬淒切。每次睜眼,她都不自覺瞥向了放在枕邊的羊脂玉。
翌日,她帶著愁容示人,臉上倒無半點倦意。
在房中搜索了幾番後,還是帶了幾樣前人的字畫出了門,去的是蒔花閣。
這時候的楊玄霖看起來比之前的心情都要好些,看到她的雙眼也是映著滿目星塵那般瑩亮,“這麼迫不及待來找我?”
她沒有搭理他的調侃,“可以先去附近的茶館說嗎?”
“行。”
看她如此嚴肅對待,又帶了不少東西,按照蒔花閣姑娘的做法來看,她是想送些東西給他了。
他隱隱期待了起來。
她十分警惕地查看著四周,掃視了幾番後,才將字畫捧到他身前,“這些都是前朝詩人親筆題的詞,你或許會喜歡。”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在你心中,我是誌趣這麼高雅的人?”
他精通音律,又寫了那麼多的詞曲,昨天還潑墨揮毫一書而就絕句一首……送禮講究投其所好,她不知道他“好”什麼,隻好憑著自己的猜想找出了這些東西。
救命之恩是還不清的,但寫詩換玉之恩或許可以抵消一下。
“你不喜歡嗎?”她有些失落地將那幾卷的字畫放下。
他繼續逗著她,“拿這個就想收買我?”
“那你想要些什麼?”
“我想要你……”他朝她走近一步,微俯著身子,輕聲在她耳畔說著,“想要你隨我出席一個宴會。”
在他還未說出後半句時,她的臉就率先紅了起來,心空了半晌,她頭埋得低低的,氣都不敢喘得太大聲。
聽到後半句後,她的呼吸和心跳才得以放緩。
大家閨秀的矜持比煙花巷柳那些脂粉口中的深情還要動人,他見過她許多次臉紅,卻沒有這一次這般令人心動不已,不覺他就已看呆了。
他坐了下來,用手撐著臉等她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