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慢著’驚了眾人,驚了姒錦。
姒錦回頭,對著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望去。
正晌的陽光落在趙沐的身上,讓他的身影,驟顯修長,他在眾人讓出來的路上,緩緩的朝姒錦走來。
今日,他穿著一襲玄色紅絲繡著的麒麟長袍,腰間束著一條黑玉腰帶,陪著他發髻上的黑玉頭箍,給人一種氣勢逼人的感覺。
而那一張本就醜陋的臉上,卻還帶著一抹陰沉的殺氣,更是讓人覺得後背一涼。
“沐王這是?”府尹大人不知道趙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畢竟,趙珍珠是他的人啊,他昨日就已經那般維護了,今日看來,怕是又要說什麼了。
“趙小姐這罪,大人你還定不得!”趙沐陰冷著眸子,伸手,將趙珍珠從衙役的手上扶了過來。
“王爺?!”趙珍珠一臉感激,卻也帶著幾分恐慌。
因為這趙沐好似兩個人,白日一個,對她柔情似水。
夜裡一個,對她陰冷至極。
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沐王。
“趙小姐出手傷人,是以為兄長暴斃,悲傷至極,出手傷了仇人,也在情理之中,這說明,趙小姐是性情中人,是心裡有兄長,有親情的柔情女子,而她帶刀入開封府,更是誤會,她手上那把刀,是本王在馬車上切水果所用,一高興,在門口賞賜給她的,她又不能扔,而她又是商女,並不知道這開封府不得帶刀,更加提不上是蓄意帶刀!”趙沐的一番說辭,完全顛覆了眾人的眼睛。
因為此時的趙沐完全是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讓外人看來,他是真的喜歡趙珍珠的。
“而這謀殺王妃一罪,就更加是莫須有的罪名,那秦小姐也隻不過是劃破了點皮,又沒死,還好好的站在這裡,哪裡又來的後麵一係列的罪?”
姒錦低頭,一直不去看趙沐的臉,因為她知道,她若看了,便又會心痛了,她不要,不要心痛,不要讓眾人有機會利用她,傷了趙沐。
“你說,我說的對嗎?”隻是,趙沐卻非要問向她,讓她不得不抬頭看他。
“那照沐王的意思,趙小姐是該同我一樣,無罪釋放了?”姒錦緩了緩,輕笑了一聲,袖子下的指甲,死死的紮進肉裡。
她不知道趙沐的話是真的是假的,但她知道,趙沐若是救了趙珍珠,那趙家便會無條件的支持趙沐了。
所以,她必須忍著。
“那是自然!”趙沐也同樣,笑了笑。
“那好!”姒錦笑著,笑的一臉大方,笑的一臉坦然:“反正日後,我與妹妹也要同住在沐王府,這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自然是要和氣一些的……好,既然王爺說話了,我這狀紙……撤了便是!”
姒錦說完,便轉過頭來,一臉認真的跟府尹大人行禮。
“大人,民女這狀……不告了。”
姒錦這一不告狀,可讓眾人全都失望了。
說好的以牙還牙呢,說好的為愛廝殺呢。
這怎麼就都沒了。
不過,眾人也知道,這沐王都開口了,那還有救不下來的人嗎?
“我們走!”姒錦撤回了狀紙,叫上她的人,離開了開封府。
姒錦就那樣在眾人的注視中,一步一步的離開了開封府。
而趙珍珠則還沉迷在趙沐的溺寵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夜幕降臨,江邊畫舫之上,趙沐坐在桌前,旁邊跪著趙家三人。
“多謝王爺救命之恩!”
趙老爺跪在趙沐麵前,滿心的誠意。
“趙老爺見外了,今日之事,本就不怨他們兩個,再說,趙小姐早晚都是要入府的,都是自己人,舉手之勞而已!”
趙沐笑了笑,伸手將趙老爺扶了起來。
“珍珠,還不快敬酒!”趙老爺一個眼色過去,趙珍珠趕緊給趙沐敬酒。
一番敬酒,一番賣笑。
趙珍珠做的稀裡糊塗,趙震雄吃醋卻不敢表露。
反倒是趙老爺,高興的合不攏嘴。
酒過三巡菜過五,趙沐以不勝酒力為由,起身要走。
趙珍珠自然去送,趙老爺攔了趙震雄,讓趙珍珠自己去送趙沐。
趙沐不語,隻是輕笑。
兩人來到巷子深處,趙珍珠本想試探趙沐今日的性情是怎樣的,卻不想,迎麵,竟跳出兩個人來。
“又是你?”趙珍珠見姒錦帶人站在她麵前, 忍不住胸口跌宕起伏了一番。
“以後會經常是我!”姒錦笑了笑,一臉的痞相,背著手,一步一步的逼近趙沐和趙珍珠。
“你……”還不等趙珍珠在說什麼,趙沐便一伸手,將趙珍珠打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