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我們還是風餐露宿，我被它驚醒。
平時喜歡仰著肚皮子呼呼大睡的它，今天更古怪了。
居然坐著，屁股著地，打坐似的。
在吞雲吐霧。
當然不是吸煙，是吐納天地精華，星輝月色。
在幻境混沌裡麵它究竟經曆了什麼？
怎麼從遁走了的幻境混沌回來的？
本就古靈精怪，現在打坐都學會了，這是要徹底成精成妖了？
我有點啞然驚悚。
然後我忽然感覺鏡像古鑒有異。
捏在手裡有點發燙，然而不再跟以前那次一樣攥住就發眩目大光芒。
就是當我將鏡麵置於月光下的時候，它褪儘無華銅鏽，變得光滑而柔和。
似鏡非鏡。
明明是鋥亮鏡麵，我湊過去一看，裡麵居然沒有浮盈我的影像。
我看到了其他。
大部分是幻影。
一雙托天覆地的巨手幻影。
一顆素心方寸逶迤可行驚雷的紅心幻影。
一隻鱗甲巨龜幻影。
小部分是逼真的。
一隻晶貝，蟄伏鏡麵深處吞雲吐霧，虹息煌煌，交織成夢幻一樣的幻境。
五個人首魚身的鮫人，容色出塵而清秀，在幻境裡低吟淺唱，載歌載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