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僂著身子,蒼老得連口中的牙齒都已經掉光了。
但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因他手裡還捏著那個蓮台琉璃茶杯,杯子裡雲霧繚繞。
無數的魚蝦蟹鱉的虛影從河道裡升騰,溢出,向著小鎮中心的榕槐園彙集聚攏。
“作孽啊作孽啊,咳咳,都是我的錯!”
垂垂老矣的老道士佝僂著身子,咳嗽著,仿佛一陣風都可以將他刮走。
而且隨著虛影聚攏,他是一點一點不可抗拒的老去。
老去漸知時態薄。
他淚流滿麵,愧疚道:“都怪我,錯信了蘇博,錯以為榕槐合可以鎮北淵,封印了帝缺無數的年月。”
他顫抖著枯老樹皮一樣的雞爪手,輕輕的揭開那一盞蓮台琉璃茶杯的蓋子。
他將杯子和蓋子都塞給我,“幸好,你及時來了,這事也並非完全沒有挽回的餘地。”
這一刻,茶香比魚芳更甚。
彙集於小鎮中霄的虛影驀然四分。
一分彙入榕槐樹,一杯分入了蓮台琉璃杯子當中。
一分飛向北方,蹤影杳然。
最後一份卻飄散四散,均勻的落入了天地各處。
雲中誰遞神音來?
一聲咆哮,恍若天人咆哮,從穹頂傳來。
“無恥閽鈞,當初的賭約你輸了就是輸了,你竟然出爾反爾,你就不怕立馬暴屍兩河!”
老眼昏花精神萎靡的老道士揉揉眼睛,語氣平靜,含糊不清。
“蘇博,你都給我耍詐,利用甕子爐羈絆住帝缺,又利用佛子怒氣中和了天象,欺瞞了被帝缺時遷責罰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