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水離走了進來,“小姐,老爺回來了,正在書房裡氣悶呢。”
芸夕挑眉,“怎麼回事?”
“聽說是宮裡有人參了他一本,讓老爺好生的不自在。”
“水離,陪著我一起去見見老爺吧,平日裡也幫不上老爺,這一會,隻是勸勸讓他的心也疏解了。”雖然她與王丞相隻有一個多月的相處時間,但是在她的心裡她早已當他如生身父親一樣的親近了,他給了她生命中最寶貴的自由,這是她一輩子也還不清的恩賜。
與水離一前一後的向著王丞相的書房而去,還沒有到門前,“啪”一本書就從窗子裡飛了出來,不偏不倚的正打在她的手臂上再滑落至地,水離正欲出聲,芸夕急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再彎身拾起,悄悄的踱進了書房,書桌前,王丞相正不住的踱著步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氣悶的他,讓芸夕不由得有些擔憂了,跨過門檻,她輕聲道,“父親,芸夕來了。”一邊說,一這遞上了她昨日裡才畫完了的一幅青竹圖,出門前心思一轉就帶了來,因為她知道王丞相最喜她的畫了,也就是因為喜歡,所以才贖了她的身,他的地位讓紅姨不得不應了,這就是官大壓人吧,倒是明書怎麼也沒有辦法。
“夕兒,快進來。”王丞相聽見是她,便迎她進了書房,接過她遞上來的畫,凝神細看,不住的點頭,隨後是讚不絕口,“夕兒的畫越來越有意境了,雖然都是青竹圖,卻每一幅都自有它的神韻。”
“父親喜歡就好,改日夕兒再多畫幾幅不一樣的送過來。”
“唉,也不知道這好日子還能過幾天了。”王丞相歎息著說道。
“父親,朝中發生了什麼事嗎?如果可以父親就向夕兒道來,說不定夕兒可以為您分憂呢。”
“夕兒,正是因為這事情牽扯到了你,所以我才憂心呀。”
芸夕迷糊的望著她,自從入了相府,她一向是大門不出,二門不入,又豈有為著相爺惹禍的機會呢,“父親請說。”
“每隔三年的中秋前後皇上都要挑一些女子入宮選秀,而王公大臣們也要提前將自己女兒的長相、年齡以及性格等等報向宮裡,正巧今年就是三年整了,因著很少人知道這相府裡多了一個你,所以我就沒有把你報上去,卻不想今日早朝就被人參了一本。”王丞相懊惱的說著。
芸夕的心不由得咯噔的跳了一下,真怕呀,怕她才開始的自由日子又要沒了。
可是看著王丞相那般的焦慮,她知道這不怪他,卻也隻有她才能為他分憂了,先隻是報個名,她知道接下來還要宮裡一層一層的篩選了,就算報名了真的被圈上也不見得最後被選中,思及此,她忙道,“父親莫急,芸夕自有主意,既然有人知道芸夕的存在,那麼父親隻管報上去,或許芸夕也有脫身的機會呢。”她應了,因為她要回報王丞相的知遇之恩。
平生最不喜的就是爭寵了,就算入了宮,那麼能逃脫最好,倘若逃脫不了,那她便想些辦法不侍寢,就算一輩子終老在皇宮裡做個宮女,也好過她在蝶戀水榭的煎熬呀。
真不舍她現在的幸福,然而命裡當如此,她誰也不願,隻怪自己命運多舛。
她不記得接下來王丞相都說了什麼,隻知道她是要入宮選秀了,而日子就在中秋節的前後。
忐忑的一顆心在回到夕園的時候已經徹底的憂傷了,手心裡是一枚她隨手在園子裡摘下的紅透了的葉子,那心形的葉子象極了她的一顆心,可是她心的歸屬呢,卻是茫然無際的天邊雲,她記得明書,記得阿卓,也記得暮蓮澈,然而那每一個人與她卻也隻有短暫的相見,從此再無音訊。
清然一笑,手中的紅葉夾在書頁中變成了書簽,也收起了她淡淡弱弱的一份思念,思念中是煙山寺頂的亭子裡一張俊逸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