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過了一劫,雖不如人意的沒有出宮,但心裡多少也有些安慰了,隻是至此之後還是宮中人,事事更要小心了,算起來,她的身份宮女非宮女,主子非主子,在這宮裡本就是一個古怪,於此,芸夕便頂著這樣怪異的身份在安和宮裡安靜的住了下來。
皇後並無刁難,一日三餐也早已減去了從前人等的強行逼迫,倒是讓芸夕頗自在了些,算一算總比在蝶戀水榭裡時時都提心吊膽的日子要好多了。
這皇宮裡,她隻要不被皇上盯住了,那麼便不會與其它的女人結怨,自然就會安安穩穩的討生活了。
德妃的畫早已作好也著人送了過去,德妃回贈了一副精致的玉鐲作為回報,目的也不過是要掩遮當日她宣去的太醫並未儘心的謠言。
芸夕也不介意,原本她也無心留在宮中,如今她心裡一心一意算計著的卻是要如何出宮,這事卻急不得,隻要阿卓還在,她相信她會有出宮的那一天。有一種感覺,他會一直幫她。
漸漸的,芸夕知曉了後宮中人的一些事宜,皇後居首,德妃、淑妃輔之,貴妃和賢妃之位卻一直欠缺,賢妃是這一年春天的時候因病疾纏身沒了,而貴妃的位置卻是因為皇上一直未曾立過,德妃膝下一子一女,一子名為暮蓮澈,芸夕知道便是那日追殺阿卓之人,而德妃也是當日梅音囑咐她要小心之人。
而淑妃卻是阿卓的母妃,當芸夕知道這一個消息的時候,雖然她也曾在意是淑妃力諫她入宮的,但是因著阿卓的關係她心裡已不自覺的便對淑妃有了好感。皇上共八子十一女,怎麼也不曾想淑妃年近四旬竟會再次有孕,這也算是宮中一喜了。
過了中秋,宮中已無大事,相對的也比較平穩,雖然每日都有後宮嬪妃前來向皇後請安,卻並因此而擾了芸夕的清靜,芸夕一直住在安和宮裡偏遠的怡心院,門前兩株海棠開得雖豔,卻也漸漸花殘。
初入安和宮時,芸夕便向皇後請求隻在每日晚膳前前去向皇後請安,這樣也便避開了與其它嬪妃見麵的機會,這一層,皇後也準了。
這一日,一如往常般,午休後芸夕以作畫打發時間,雖然宮中已人再催她作畫,但是日久脾性已再是難改,一日不作畫就仿佛少了些什麼似的。
“小姐,已到了去向皇後請安的時間了。”水離候在一邊正待與她一起前往,這是每日必修的功課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安和宮中,暮秋時節,花樹都是凋殘,紅葉星星點點襯著這樣的秋越發天高氣爽,沒了夏的炎熱,倒是讓人心清閒淡。
才至皇後寢宮前,卻見一乘四人抬的轎子安穩的擺在園子中,水離熟稔的向站在門前的小太監道,“娘娘這裡可有貴客嗎?”
通常的嬪妃來往隻是一乘小轎或者步行而來,而此時院子裡這轎子的排場讓芸夕也在暗自猜測是何人在皇後的宮中,“稟姑娘,是淑妃娘娘來了,姑娘請吧。”小太監尖細的嗓音落在芸夕的耳中,那一聲“淑妃”讓芸夕正在脫逃的腳步立刻就止住了。
欲見卻又怕,這是自她入安和宮之後,淑妃第一次來拜見皇後,因著她有了身孕的關係,所以一切禮儀儘皆減免,可是不見心裡卻是不自覺的已對淑妃娘娘好奇了。於是,芸夕拉著水離的手,“我突然想起怡心院裡的一些事來,不如我們過一會兒再來吧。”
水離不解,卻也隻得隨著芸夕走出了院子裡,不遠處的樹林子裡亭子中芸夕扯著水離坐下歇息,這讓水離好生詫異,“小姐,為什麼你不進去呢?那淑妃娘娘又沒有三頭六臂,怕她作甚。”
“噓……”芸夕示意水離噤聲,她不是怕淑妃娘娘,而是不想為阿卓帶來麻煩,雖然一直未有阿卓的消息,但芸夕相信總有一天她還會與阿卓再見的,但淑妃她卻私心的不想以此時這般不清不白的身份與她相見。
卻不想,兩人才坐下來,就有一個小宮女追了過來,“芸夕姑娘,皇後娘娘請您這就過去呢。”
芸夕抬首,明明她是想要躲著的,卻不想淑妃似乎是為她而來,否則也不至於挺著大肚子好巧不巧的偏偏就趕上每日裡她向皇後請安的這樣一個時間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