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夕隻得回道,“正是臣女。”
德妃正要再說什麼,正望著遠處的淑妃突然道,“出來了,出來了。”
順著她的方向德妃和芸夕望過去,陽光下,皇上的鵝黃大傘熠熠生輝,幾個皇子英姿態勃發而來,隨在皇上身後的,竟是阿卓與暮蓮澈。
怪不得淑妃與德妃齊齊而來,那目的已是昭然若揭。
這宮裡,誰的兒子承了太子之位,誰便得了勢了。
“芸夕,快過來吃點心,清梨宮裡呀,你最瘦了,這樣皇上會不喜歡的。”淑妃取了一塊糕點就遞向芸夕的手中,極力掩飾她此番前來的目的。
有心不接,又恐拗了淑妃的意,而她又是阿卓的母妃,一時舉措不下隻好接了,沾了沾唇卻一口也沒有吃下,亭子裡的人那視線早已飄到了迎麵而來的幾個人身上。
皇上快至近前時,淑妃與德妃急忙請安問好,芸夕隻是隨在她們的身後行了禮。
“怎麼,約好了一起來的嗎?”皇上望了一眼德妃再看了一眼淑妃,顯然也猜到了她們的來意,竟是等不得了。
“皇上,臣妾是帶芸夕一起來遊園子的,她入宮這般久了,竟然除了雲華宮、安和宮和清梨宮以外其它的地方都沒有去過呢。”淑妃嬌笑的迎到皇上的近前,“一時走得累了,便在這亭子裡坐下歇歇,卻不想才進來坐下而已,皇上您就經過這裡了。”
皇上但笑轉首望向芸夕,“芸夕,喜歡這宮裡的園子嗎?”
這一問,隻讓芸夕的臉騰的就紅了,四周所有人的視線刹時就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德妃、淑妃還有幾個皇子,甚至也包括阿卓和暮蓮澈,而讓她最為彆扭的就是因為阿卓的在場,皇上這一番話就算阿卓再有心,從此與她也是再無糾隔了。
一顆心頓時七上八下的顫了又顫,心真的很傷,她不懂淑妃為何會拉著她出來,仿佛她成了擋箭牌一樣,可是奇怪的皇上似乎又對她很是在意,她不明白皇上的態度,她雖然麗質天生,可是這宮裡也不乏美人呀,比如那新選入宮的楊采之就是極其美麗的女子,家世又好,哪比她竟然是蝶戀水榭的出身,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怎麼也不敢駁了皇上的麵子,她的人就捏在他的手裡呀,又不能擾了淑妃的興致,隻得沉聲道,“回皇上話,芸夕在清心閣裡住得久了,便想要出來散散心,竟不想卻驚擾到了皇上,芸夕這就陪著淑妃娘娘回去了。”她說罷就行禮準備隨著淑妃回去,巴不得早離開了皇上的視線。
“等等。”皇上又是笑道,“這宮裡最近真是悶了些,德妃,淑妃有了身孕,皇後又不擅打理這些娛樂之事,不如你挑個頭過幾日就請幾個人戲子入宮,搭了戲台子唱幾天的戲,也讓這宮裡熱鬨些。”
德妃忙道,“謝皇上,臣妾接旨。不如就這一兩日好了。”既然是皇上的說辭,她少不得立刻就辦了好了,也讓皇上高興呢,偷偷又瞟了一眼芸夕,她果然有魔力連皇上極為在意她呢。
“還是晚幾天吧,這幾日我們要去京城外的禦林園去狩獵,既然芸夕在這宮裡悶得慌,不如就隨朕一起去吧。”
“父皇,那山中陰濕,住處又極為簡陋,隻怕……”阿卓有些沉不住氣了,倘若父皇真的帶了芸夕前往,那麼芸夕的身份更是難以改變,這讓他不由得焦慮起來,昨夜裡他本想再去看望芸夕的,卻不想父皇來了直接就吩咐他早些出宮安歇,以便今日入宮,卻不想不過是他們幾個兄弟一起入宮舞文弄墨罷了,父皇的意思很清楚,想要從他們其中選一個文韜武略之人,所以經過了這一個上午的‘殿試’便決定明日去狩獵了,而那獲勝者便極有可能成為大周朝的太子殿下。這一些他在意,可是芸夕的一切他更加在意,可是說出口了他便後悔了,父皇這般喜愛芸夕他卻從中阻擾這便是擾了父皇的好事了,那麼不止是他的太子之位有麻煩了,甚至連芸夕也要牽扯進來,看來一切還需小心計議,心思百轉間又急忙改口,道:“隻怕父皇會住不慣,不如兒臣親自去打典再著人整理一番,也好讓父皇住著舒心一些。”
阿卓沒有抬首,但是他明顯的可以感覺到芸夕的目光,那灼灼的目光甚至讓沒有望過去的他有些刺眼了,心裡恨著,他竟幫不了她,可是他剛剛的邀功必是傷害了她,他知道她的心是從來都不想進皇宮的。
可是這一刻所有的話已出口便再難收回,輕輕的抬著眼角,才看到父皇眸中的笑意,“卓兒長大了,也懂事了,少不得要在你幾個皇弟麵前做個榜樣,好好好,這差事就交給你去做了,都回去準備準備吧,明天一早就去禦林園。”
“是。”幾個皇子恭敬的一一退了下去,從始至終暮蓮澈也沒有說半句話,隻是在轉身的刹那他輕輕的瞄了一眼芸夕,也是這一眼讓芸夕望見了他,許多的事她一直都是不清不楚,可是有些也隻是揣測罷了,既然暮蓮澈曾經幫過她也尊重過她,那一切就當從未發生過吧。
悠悠的一聲歎息後她才發現亭子裡便隻剩下了德妃、淑妃、皇上和自己。
又說了一會兒子話,皇上見淑妃身子重似乎是乏了,這才散了。
那一夜,卻是芸夕的傷心,用過了晚膳便去辛貴嬪那裡散散心,悄悄的閒聊中她才知道皇上這麼些年的秋獵竟是從未帶過任何嬪妃去了。
而此次,不僅帶了,還帶了一個無名無份的她。
知道了,又是一夜散也散不儘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