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拂動,秋意盎然,暮蓮卓望著悄立在風中的芸夕,心裡是萬分的擔憂和心疼。
明明還病著,卻站在冷秋的風口中,就不怕她自己的病再次加重了嗎?
終於等到巡衛從清心閣的大門前走過,暮蓮卓再也忍不住的飛落而下,悄悄的走到院子外站在門前的時候,他警惕的觀察著清心閣裡的動靜,他不信水離與飛蘇會睡得這般的沉。
果然,門開了,是水離揉著惺忪睡眼走了出來,“小姐,大冷天的,你怎麼出來了?還有,有人來了嗎?你剛剛是不是在與人說話呀?”水離向著院子裡張望著,見四下無人,才好奇的問道。
“哦,沒什麼,我睡不著就想出來走走。水離,夜裡就寢前一定要把門閂插好。”她低聲吩咐,倘若今天衝進來的不是暮蓮澈而是盜賊,隻怕她又要受到驚嚇了。
“小姐,是你說的,這宮裡最安全了,所以不用門閂不閂都沒關係,故而水離也就沒有刻意的閂門了。”水離嘟著嘴,這麼冷的夜小姐真是不愛惜自己,才剛剛好了些,居然還衣著單薄的跑了出來。
芸夕臉一紅,不錯,這話她的確說過,那是因為她一直擔心阿卓悄悄來了進不來,“水離,以後都閂上門吧。”自從回宮就沒有阿卓的消息了,加之她病了,也再沒有出去清梨宮。今日傍晚時李姑姑來了,已說了皇上的意思,皇上已答應要放她自由,但是要留她在宮裡住上一年半載的,到了她婚嫁的時候再風風光光的嫁出去,便是這般,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至於阿卓,這幾天他一點消息也沒有,連她病了也不關心,心裡一酸,竟有種淚落的感覺,最近的她真的是太脆弱了。如果他真的想來看她,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是。”水離說罷就迎著芸夕進了屋子裡,隨即就關上了房門。
院子外的暮蓮卓清清楚楚的聽到了一主一仆之間的對話,最初的時候聽到水離提及芸夕說過閂不閂門都沒關係的,他的心裡還是甜蜜,可是那後麵的,卻讓他聽到了芸夕的酸意,難道是因為他不來看她了嗎?
現在倒好,門也閂上了,秋天的窗子又不似夏天那般都是大敞著的,這讓他要怎麼進去呢?
眉頭一皺,似乎隻有待水離睡下了也睡熟了,他才能敲了芸夕的窗子,喚她來開門。
仰首望向天空,月冷風清,身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曉是他不怕冷,這樣子呆在更深露重中久了也受不住的。
芸夕真是氣怨他不來看她了。
歎息的站在院子外的陰影中,他也想來,卻苦於沒有機會。
約摸等了少半個時辰,心裡煎熬著一心都是要見到芸夕,剛剛暮蓮澈離開時她的話始終清晰的在他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響過,有芸夕如此待他,就是他的福氣了。猜想著這個時候的水離也應該睡熟了,這才悄悄的來到芸夕的窗前,隔著窗子看向屋子裡,一如先前一般在牆角裡還點著那根小小的蠟燭,芸夕怕黑吧。
手指送到窗子上,他本想要輕叩窗子叫醒芸夕為他開門的,可是下意識的輕輕推了推窗子時他突然發現,窗子是鬆動的,心裡一喜,這才想起芸夕剛剛進了屋子時似乎在窗前站了那麼一會兒,那時的他正因著門閂被閂牢了而在獨自懊惱,所以就沒有留意芸夕的舉動,難道芸夕早已發現他來了嗎?
再仔細的探向內室,確認水離不在裡麵的時候他才輕輕推開了窗子,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什麼聲響再驚動芸夕隔壁房間裡的兩個丫頭。
欠了一條縫,足夠他鑽進去時,暮蓮卓身子一探便閃身而入,回身,再將窗子關嚴實了,不想讓屋外的冷風吹到芸夕的身上。
舉步中,床上漸漸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芸夕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