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還沒那麼快。”她又不是第一次生,不過才開始有痛意罷了,生阿卓的時候足足生了三四個時辰,這第二胎就算再快,少說也要半個多時辰,而從清心閣到自己的寢宮不過一袋煙的功夫罷了,說什麼也要堅持走回去,否則轎子顛簸了更難過。
咂咂舌,月芯也不敢多勸了,她什麼也不懂,就隻會侍候人罷了,走到門口,水離還可憐兮兮的跪在那裡,根本不敢隨意起來,淑妃恨恨的瞄了她一眼,一個主子就罷了,居然連奴才也打起皇上的主意了,瞧她生得倒是清秀,可是這清梨宮裡容了芸夕就容不得她了,“跪著吧,眼睛裡瞧不見主子,就跪到過了五更天再起來吧。”一邊忍著痛,一邊不忘整治水離,她可不想自己做月子這段時間清梨宮裡又多出來一個勾引皇上的丫頭。
“是,謝娘娘。”水離哪敢說個不字,罰了跪還得叩謝,這就是宮裡的規矩,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芸夕也聽到了,急忙追到門前,“娘娘,水離她……”
“放肆,芸夕,你連本宮的話也不聽了嗎?”被胎兒擾得本就混身不自在,被芸夕這一追,淑妃平日裡的好脾氣已蕩然無存,直接就訓斥過來。
芸夕急忙跪倒在院子裡冰涼的地板上,“娘娘息怒,娘娘正是要生產時,不論下麵的奴才們犯了什麼錯,娘娘隻多擔待些,今日就算是為了這即將而出生的孩子積福了吧。”找著借口,芸夕為著水離求情,否則這冰涼的地麵上跪上一夜,隻怕沒病也生出大病來了。
聽到孩子一說,淑妃的麵部表情這才緩和了些,“也罷,就看在孩子的份上緩你幾個時裡,姑且就跪到二更天吧。”說罷,再不理會芸夕與水離,甩袖而去。
從二更天到五更天,已經少了三個更次三個時辰,芸夕沒有理由不滿意了,淑妃如此,已是給足她麵子了。
望著淑妃與月芯消失在院子門前的時候,芸夕才敢站起來,瞧著天色距離二更天還要三個時辰,“水離,都是我連累了你。”夕陽下芸夕望著自己的影子陷入了無邊的惆悵之中,這皇宮裡就是這般沉悶,也許昨天大家還是有說有笑,到了今天就仿佛陌路一樣,就為著霸著皇上,嬪妃們使儘手段,各顯神通,可是自己並無意呀,淑妃又何苦看她不順眼呢,捎帶連累了水離讓她怎麼也過意不去。
“小姐,不關你的事,都是……”四處望望,水離又忍了回去,生怕被人聽見她在背地裡說淑妃的不是,那麼自己就甭打算再起來了,努力讓嗓音柔和了,“小姐,你進屋裡去吧,小心彆又著了涼,幸虧有小姐說情,否則還要五更天呢,水離已經知足了。”眸角掛著淚意,水離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她隻是沒想到一開門竟是淑妃娘娘,隻是請安問候說完了那麼一刹那而已,便有了此刻的結果,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就算不是這個緣故,淑妃也會找其它的籍口整治她罰跪的,可是一顆心再三思慮也想不出自己到底錯在了哪裡,更想不出是何時得罪了淑妃。
芸夕望著水離,再看著房門,是進也不是,不進不也是。
就這樣把水離扔在秋風中跪在涼地板上她於心不忍,可是不進去她的病還沒有徹底的好,間或中還有咳嗽聲不斷。
想到水離的命苦,她還是站在了風中,隨著她一起也跪倒在地上。
飛蘇被吵醒了走到門外,看到眼前的場麵,她愣住了,“小姐,水離,好端端的怎麼都跪在這裡了。”
水離推著芸夕,“小姐,快起來吧,水離懂得小姐的心意就好了。”
“不行,娘娘不允你起來,我就一起陪著你跪到二更天。”芸夕堅持,也不理會水離與飛蘇的相勸,繼續跪在石地板上。
才跪了一盞茶的功夫膝蓋就咯得生疼,兩膝下更是不住的冒著涼風,真涼,身子打著顫,飛蘇已看在眼裡,“水離,到底是怎麼回事?”猛然想起上一次她要去清央宮向淑妃稟報皇上要放芸夕自由的事因著三王爺的阻攔至今還沒有說出,難道跟這事也有關係嗎?
“哦,是水離做錯了事,惹得淑妃娘娘不開心,所以就罰跪到五更天,小姐看不過去,就求了娘娘,娘娘開恩就降到二更天,可是小姐還是不忍,於是就陪著水離一起跪了。”
“原來如此,小姐,不如奴婢去找德妃娘娘來說個情,不然真要是跪到二更天,隻怕這跪腫了腿沒關係,就怕這秋風裡的涼氣惹了一身的病上身。”這麼好的借口讓她得已明晃晃的去清央宮求救,飛蘇真的不想錯過了。
“不必了,飛蘇,你拉著小姐起來就是了。水離不想因著自己惹得整個皇宮雞飛狗跳的。”一個淑妃就夠了,再添一個德妃,她可沒這個膽子。
飛蘇見此,便去拉芸夕,可是芸夕怎麼也不肯起來,飛蘇心裡暗笑,芸夕如此正合她心意,於是道,“水離,我去了,總不能因為你再讓小姐才好好的身子又病了。”說罷,也不等芸夕與水離答應,就一溜煙的跑向了清梨宮的大門方向。
身後,芸夕喊破了喉嚨也沒有用,飛蘇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無邊的秋意之中。
眼前有些恍惚,無數個幢影在空氣中飄舞,心裡一急,眼前一花,芸夕再一次的昏倒在清心閣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