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爺。”梅音點頭輕應,便隨著芸夕入了夕園,其它的人也才一一的退去了。
屋子裡,爐子燃得正旺,相府裡早有準備,所以芸若雖然離去多日,屋子裡卻依舊纖塵不染,唯一的變化是季節,從秋到冬,從暖到冷,物是,然而人的心境卻早已變了。
“芸夕,你瘦了。”梅音抓著芸夕的手心疼的說道。
除了小腹外她的確是瘦了許多,輕柔一笑,芸夕向周遭點了點頭,示意相爺安插來的幾個丫頭都退了出去,就隻留水離和梅音兩個人,這才道,“三少奶奶,你早知道是她聯合了老爺把我送進宮裡的,是嗎?”她悄聲而問,梅音卻沒有任何的慌張,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芸若在這一刻也終於確定明白了當初她入宮時梅音說過的話,說她很難再出宮,更讓她小心德妃,卻不想如今陰差陽錯,她卻要嫁給德妃的兒子暮蓮澈了。
兩個人又一起喝了一盞茶,梅音便告辭了,看著她的背影,芸若還是有一些迷惑,梅音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芸若隻休息了一天,相府裡便熱鬨了起來,不止是府內為置辦她的大婚而忙碌,府外的滿朝文武能來的也都來朝賀了,這時候更加沒有人再敢提起芸若從前蝶戀水榭的身份,其實芸若一直在疑惑一個問題,是誰把自己的畫與畫像告訴了王丞相與德妃的呢,可是這些她卻無從問起,也無人肯告訴她。
嫁妝備滿了整個夕園,紅紅綠綠中雙喜字到處橫飛,箱子上,器皿上都貼滿了大大小小的雙喜字,裁縫來量尺寸的時候,芸若推說頭疼,就按照先前自己量好了的再略略大了一個尺碼讓水離送給了裁縫,幸好是冬天,穿得多,再加上芸若也拿白布將小腹略略的纏了又纏,所以那已經快三個月的肚子並不顯形,不過她也不敢勒得過於緊了,太緊不利於孩子的成長,做著這些都是為著孩子呀,所以孩子的健康才最為重要。
終於,等到了大婚前的那一夜,而她與暮蓮澈已經足足有八天沒有見麵了,從賜婚到大婚這樣的快速也算是皇家少有,不過在暮蓮澈的堅持下,在暮蓮宇極的幫襯下,德妃也並沒有刻意的去反對,隻要皇上高興了,那麼她也說不出不字,她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兒子嗎,所以兒子高興,皇上高興,她自然也就高興了。
一清早,相府裡就吹起了嗩呐,喜氣洋洋中水離為芸若更了妝容,紅紅的喜服穿了一身,脂粉也淡施了粉麵,唇點紅,眉掃黛,貴氣的一對玉墜戴到了耳墜上,手腕上明書的絲線鐲子也隻得取了下來收在首飾盒中,身上一應的手飾都是德妃相送,不管怎麼樣,芸若都是她的兒媳婦了,家和萬事興,芸若哄了皇上高興,那麼兒子的前途自不可限量。
紅雙喜的蓋頭掩了滿麵,水離與飛蘇扶著芸若上了花轎,水離有些不舍,可是另一乘小轎已候在了花轎的旁邊,那是接她入宮的轎子,“小姐,保重,不管遇到什麼事,隻消派人告訴了我,水離一準會幫你的。”
芸若抓著水離的手,怎麼也不舍鬆開,從小到大形影不離的,可是卻要在她入了三王府一切都還未卜的情況下兩個人要生彆離了,“水離,你也是,如果不開心,就捎了書信給我,不管怎麼分離,我們的心還是在一起的。”芸若望著水離的眸中已蓄了淚,如果沒有水離也沒有她今天的安然而嫁,剩下的路就隻能靠她自己去走了。
“姑娘,吉時到了。”喜婆在一旁催了。
兩隻細弱的手鬆開時,水離已被宮中迎來的宮女拉向了她的轎子,於是,寒風中,兩乘轎子一個向三王府一個向皇宮而去。
吹吹打打中,誰也不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如何,但是彼此間卻都是祝福。
祝福給芸若,祝福也給水離。
京城的街道上,鞭炮聲一波接一波的響,聽說邊關的大軍又打了一場勝仗,但是五王爺也受了傷,聽說正在趕回京城,準備養好了傷再參加了皇上的壽辰後重新趕往邊關。
隻是這一些,芸若並不知道,她隻能感受到京城裡快樂的那種氣氛,越至三王府,心裡越是忐忑,絞著衣角的手指已是節節泛白,倘若這樣喜慶的一天,被暮蓮澈發現了她的身子她又要如何自處呢?